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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从来没想过用一通谈话就治好太宰治的自杀癖——她的话只要能被听进去一点点,她就已经很高兴了。

所以在坦诚的传达了自己的想法,并给了太宰治一个女神真传的抱抱之后,爱丽丝很快缓了过来,放开他,退回了床边。

“我去给你拿药。”她可没有忘记这一茬,“不想明天发烧的话,就吃了药乖乖睡觉。”

“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抱抱安抚了,太宰治乖巧了下来。他很可爱的点了点头,然后像个体贴的乖宝宝一样露出了一点歉疚的神色,“不然姐姐让森医生拿进来就好了。姐姐也很累了吧。”

——就乖巧的特别假。

爱丽丝瞥了他一眼,“不要对太郎恶作剧啊。”

“绝对不会。”乖宝宝保证到,一脸的无辜,“姐姐你要相信我啊。”

不是恶作剧,那就是小秘密了呗。虽然不觉得自家的乖小孩和屑有什么好秘密的,不过爱丽丝不是控制狂,她对孩子的小事向来极其放任。笑眯眯的在太宰头上轻轻撸了一把。她就转身出了门。

太宰治微笑着看她带上门。然后就听到了一声很轻的猫叫。

“喵~”

男孩回头,在他的注视下,一只没戴项圈的野猫施施然的从半开的窗口钻了进来。

那是一只毛皮光滑水亮,看上去很健康的成年三花猫。它安静而优雅的踩过窗台,琉璃一样透彻的眼睛远远的注视着脸色苍白的男孩。

以一只猫来说,它的目光实在太过幽静而深邃了。

“……老师。”太宰眯起了眼睛。

——如果爱丽丝在此的话……不,就算爱丽丝在这里,大概也是认不出来的。毕竟对于没养过猫的人而言,要记住并一眼认出一只仅有一面之缘的三花猫,实在有点困难。

猫没有回答——猫当然是不会回答人类的话的。

太宰治也没有介意。他只是用同样安静的目光看着那只不请自来的猫咪,直到门口传来了开门声。

三花猫敏捷的转过身,用如来时一样轻盈无声的动作转身钻出窗口,不见了。

而就在它的身影消失在窗外的同时,黑发红眸的人形异能力推开了门。

“太宰君。”森鸥外穿着白大褂,一手端着托盘——上面放着温水和药片——一手握着门把。注意到男孩的视线落点,他的眸子微微一弯,很是亲切的问,“你在看什么?”

“不,森医生,什么都没有哦~”太宰治眉眼弯弯,露出了一个与前者如出一辙的笑容。

“这可真是……”森鸥外愣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他将托盘递到男孩面前,看着他自己就着温水服下药片。然后把托盘和水杯随手放在一边。走到窗边将半敞的玻璃窗关好,拉下了深蓝色的窗帘,将尚算明亮的日光遮挡在外。

做完了这一切,森鸥外没有离开,反而神态轻松自如的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点儿不在意自己就在太宰治触手可及的范围里。

他双手十指相触的搭在膝上,笑眯眯的很放松的样子,声音更是温柔得就像包容一个任性孩子的长辈:“所以,玩得开心吗?太宰君?”

“森医生在说什么呀?”太宰治回以丝毫不逊于前者的,非常逼真的无辜神情。

然而就像爱丽丝认为的那样,很多时候,【同类】更容易了解彼此的想法。

所以森鸥外一点儿不为他的表情所惑,“在说你的自杀游戏啊,怎么样?让爱丽丝担心很开心吗?”

“太残忍了啊,森医生。”男孩露出了受伤的神色,“在你看来我居然是这样的人吗?”

“毕竟无论安眠药还是溺水,哪怕横向割开静脉,对于一个真心想死的人来说,都未免过分温吞了——真正想死的话,你就该用那柄手术刀纵向割开动脉才对啊。”森鸥外笑得十分温和,“那样的话,血会向喷泉一样迸出来。或者干脆割开颈动脉?——太宰君的话,应该很了解才对吧。”

“……我看是森医生才是,很了解啊。”

“当然,我毕竟是个医生嘛。”森鸥外用一种非常亲切的,仿佛在为患者设身处地的推荐治疗方案的语气说,“怎么样?太宰君要不要试试看?”

“才不要。”然而太宰治就像每个不听大人话的熊孩子一样大声的拒绝了,鸢色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稚气的任性,“我所追求的,可是清爽朝气的自杀~~割开动脉什么的~实在太不清爽朝气了啊。”

“哦呀~”森鸥外扬了扬眉,“这可真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的台词啊,11岁的太宰君?”

“森先生才是。”改变了对男人的称呼,太宰治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人形异能力森鸥外——这个笑话真是太好笑了。”

“所以太宰君笑得都呛住了吗?”森鸥外毫不在意他的脸色,无辜的耸了耸肩,“但是啊,如你所见,我就真的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普通通的人形异能力而已哦。”

“真的吗?”太宰治弯起了嘴角,“我不信。”

“那么太宰君。”森鸥外眯起了眼睛,“11岁的太宰治,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那条河里,又是怎么回事呢?”

“只是因为太冷了有点发烧,头晕眼花就掉进河里了——毕竟我只是一个无家可归身无分文的11岁小孩子而已。”

“真的吗?”这次轮到森鸥外弯起嘴角了,“真巧啊,我也不信。”

空气陡然安静,人形异能力黯红的瞳仁与男孩鸢色的眸子对视,令人紧张的寂静之中,有宛若杀意的尖锐气氛在蔓延,但下一刻,从窗外远远传来的猫叫打破了对峙。

“喵~”

这一声就仿佛暂时停战的钟声一样。森鸥外眼睛一眯,身子向后一倾,靠在了椅背上。

而太宰治则垂下来眼睛,男孩的睫毛长而浓密,在白炽灯下,于因失血而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

他忽然笑了起来:“森先生,太狡猾了啊……”

为什么【这一个】森先生会是人形异能力呢?

为什么【这一个】森先生,会有这么可爱的【爱丽丝】呢?

他想到了方才那些话。

那是从没有人,和【太宰治】说过的话。

即便是【织田作】,也从来没有和【太宰治】说过这样的话。

并不是超越常理或是感人至深。亦非能引起共鸣或是哲思的句子。相反,正是因为那太过于平常和美好了。

在【太宰治】还是津岛修治时,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当【太宰治】是森鸥外的共犯者时,没有人会和他说这样的话。当【太宰治】是最年少干部时,没有人敢和他说这样的话,至于再之后的那个孤家寡人,更不会有人有机会和他说这样的话了……

即便是成为了武装侦探社的一员的【太宰治】,也没有人觉得,他会需要这样的话。

然而……

“真动听啊……”男孩用和他的年纪极其不相称的,宛若凝视着什么美丽且罕见的奇异之物一样的眼神,如此感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