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似月等房间内香气差不多散去后,关上了窗户。现在的天气还是有一点儿微热,好在夜晚温度降得很快,没有白天那么高。 “咕噜~”一声从肚子里划出,虞似月才发现自己回来这么久了,还未吃过饭呢。于是叫道,“乐儿?” “小姐。”乐儿听到呼声,很快赶了进来。 “我有些饿了,你去给我备些晚膳来。”虞似月坐在饭桌边,双手撑着下巴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乐儿想到因为前不久受了大小姐的处罚,自己这几天经常走神,连小姐的夜宵都忘记了,不禁暗骂自己没用。并小跑着走了出去。 “小姐,来了。”乐儿端来一碗面,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好,……唔,好饿,……”虞似月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乐儿站在旁边看着虞似月狼吞虎咽吃面的样子,竟然有些宽慰的笑了笑。吃完后,乐儿过来收拾碗筷,“嘭~”!碗筷掉在了地上,摔成碎片。 “小姐。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错了……”乐儿吓得直接跪在地上朝虞似月直磕头谢罪。 “乐儿,你先起来。我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平时你做事沉稳有力,最近却总是出错频频,你说说你心神不宁的原因吧。”虞似月叹了口气,扶起跪在地上的乐儿。 “小姐。对不起,奴婢错了。” “那你说说你错哪了?” “小姐。今日您午睡时,大小姐送来了盆紫罗兰。恰巧奴婢祖上是做香的,所以奴婢懂一点儿香。那紫罗兰上放有紫迷香,它与紫罗兰的香气很相似。本来只有它,放到这院子里,也不会有太大的后果。可是若是与屋子里之前的曼陀罗香味混合,将会产生严重的后果。再加上小姐沐浴时,浴盆里有各种花瓣,这些香气会促进前两者加速产生毒素,使闻久的人面容溃烂。” “小姐,奴婢有罪啊。”乐儿说完这些后,诚惶诚恐的朝着虞似月跪下了。 “好,我知道了。难怪之前让你撤掉紫罗兰时,你有些犹豫。你错这第一是知情不报。这第二是帮大小姐放曼陀罗香。这第三嘛是你做错事后心神不宁,导致错上加错。”虞似月有些无奈道。 “小姐……” “好了。既然这样,我们主仆缘分已尽,明日你去账房支银子,我会还你卖身契,你走吧,最好不要在这汇宁城出现了……” “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在此谢过小姐的大恩大德……”乐儿感激涕零磕头道谢,带着些自责,带着些悔恨。 她知道小姐并不是无情的赶她出去,而是在救她。小姐的上一个奴婢画儿,由于背主,被大夫人发卖到了青楼,从此沦为娼妓。而自己若是碰到的主子不是小姐,而是其他人,自己做这些事被发现,恐怕不是被打死,也是被发卖了。再说若自己还留在这府中,大小姐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好了,你也不必道歉了,这乱世,身不由己也很正常,我相信你不是故意为之。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虞似月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作安慰道。 “小姐……让奴婢最后一次帮您铺床吧。” “好……” 处理完这些事后,虞似月感觉自己很是心累了,想要好好睡一觉,什么事情都不能亏待自己不是?安清风让阿逸送给自己的锦盒也没有心情去深究了,虞似月把它放在一旁,便倒头大睡去。 翌日,御书房 “皇上。属下已经查清,那个名叫逸辰子的府客是定风门的二弟子,现居丞相府上。他除了有此身份以外,还有另一个惊人的身份——南连国七皇子——李南逸。”底下一个穿着黑衣锦服的男人恭敬说道。 他是皇宫豢养的暗卫之一——卫麟,除了皇上贺兰瑜和王太后知道有这批人存在外,恐怕就无人知晓了。 “好,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继续给朕密切盯着丞相府的动向。”贺兰瑜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 “是。”卫麟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帷幕后,王太后走了出来,“阿瑜,你有何打算?” 王太后年近五十,却保养的很好,整个人雍容华贵,精致干练,颇有气质。 “母后。”贺兰瑜朝王太后行了一礼,开口道,“阿瑜不知,请母后指教。” “阿瑜,母后曾经跟你说过,丞相(安清风)此人有大才,虽需防着,却可大用。如今,你是否因此事就想疏远他,或者削他的官爵?”王太后掷地有声的说道,俨然一副“严师”样。 “母后,难道他想欺国背主,我也要继续重用他?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那朕还是这东络的皇帝吗?” “阿瑜!你怎不知朝廷现在分为两派,丞相和郡王都不是轻易能动之人。只有他们相互制衡,东络才能长久,你这皇位才能坐的安稳!”王太后厉声训斥道。 “母后,阿瑜知道,可是他与南连皇子私交密切啊……” “阿瑜。听母后一句劝,不动声色,静观其变。那个南连皇子好像并不被南连所容,他不过是个废子罢了!实在不行,就派人悄悄把他杀了就是了。阿瑜何必如此介怀。” “是……阿瑜谨遵母后教诲。” “好了,阿瑜,你是九五之尊,是这东络最尊贵的帝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啊!母后不可能一直陪你走下去,今后做事,需得斟酌为之,三思而行,切勿轻易决定。” “是……” ………… “公子,我们还有多久到那个寂狼说的卜圸啊?”琉月拿出干粮和水,递给旁边的孟拟。 “应该不远了,你们一会儿跟在我身后,不要擅自行事。”孟拟接过干粮和水,吩咐道。 “是。” “卜——圸——城!公子,快看!我们到了……”琉月掀开车帘,高兴呼喝道。 “琉月!我才说过什么?这么快就忘了?” “是,琉月错了。”琉月立马捂着嘴,向孟拟乖巧认错。 “好了,你记得就好。” 孟拟朝他指的那个地方望去,一个石碑上用西孜文刻着“卜圸”两个大字,旁边还有东络以及南连、北牧国的文字刻着此二字。浩大的城墙有五米高,墙上还设有瞭望台,几个士兵在上面尽责守着。 城门外,一队士兵正巡逻着。看见他们的马车驶来,一个似乎是士卫长的人走了过来,询问道,“不知车上是何人?进城有何事?” 孟拟轻声咳了咳,掀开车帘,把令牌递给那个士卫长。他接过令牌,只瞧了一眼,带着些畏惧,双手又把令牌奉给车内的人。然后很轻易的就放行,让他们进去了。 马车驶入城门后,琉月问道,“公子,他为何如此轻易的就放我们走了?” “因为这枚令牌。至于具体的情况我之后再告你。”孟拟说道。 “是。” 马车在城内行驶了许久,琉月看到了各色穿着“奇装异服”的男女来来往往,他们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马车。 琉月看见那些女人头上大都包着一款彩色的头巾,有白色的,有黄色的,还有绿色的……头巾至上而下,从肩膀垂了下来,直至脚踝,而男人大都是短发,带着发箍,或者抹额,身着短衣,细脚裤,看起来很是精神干练。 繁华街道两旁有各色的商铺与小贩,琳琅满目的商品冲刺着行人的双眼,不过他们看见马车驶来,同样露出怪异的眼神。 马车终于在一处府衙前停了下来,府衙门前石碑上用西孜文刻着“亲使府”三个大字。小厮看见马车停在门前,立马跑了进去,西孜有规定,城内不许马车行驶,而这马车竟然大摇大摆的进来了,想必车上的主人身份肯定不凡。小厮就是想着这点儿,很快的跑进去通知亲使大人。 随后,一个身着红衣妖娆的女子走了出来,年岁约莫二十上下。孟拟下车后,看见她,眼底浮过一丝疑惑,但瞬间又恢复明静。 女子走至孟拟身前,上下仔细打量着他,看到他腰间的那枚令牌,一双美目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清脆开口,“你就是异玄子那老东西的弟子吧?别疑惑,我就是亲使大人郑曲。模样长得还不错,叫什么名字?” 孟拟显然没想到亲使大人是个女子,而且性格还如此洒脱。洒脱?他突然想到了远在东络的那个女子(虞似月),不知她一切可还好? 郑曲看他走神的样子,有些生气,还没有谁在她面前如此不敬,一掌用了三分力击在他胸口,孟拟有些吃痛的闷哼一声。 郑曲笑道,“小子,你不回答我的问题,这就是惩罚,知道了吗?” 孟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没有任何防备,身形一退,差点儿摔倒,还好琉月在身后扶住了他。琉月担忧道,“公子?没事儿吧!你这个女人干什么呢?”琉月指着郑曲厉声问道。 “住手!琉月,我没事。” 孟拟制止了琉月的动作,然后朝郑曲拱了拱手,行礼道,“是小生失态了,前辈教训的是。晚辈孟拟,拜见师叔。” “好了,我也没这么小气。前辈?师叔?我看起来有这么老吗?叫我名字就行。”郑曲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那怎么成,虽不知师叔为何在这里,还有亲使大人的身份,但这人伦辈分是不能乱的。”孟拟看着郑曲丝毫不做作的做派,有些欣赏,也对她更加敬佩。 “既然这样,随你吧。也不知道异玄子那不正经的死老头,是怎么教出你这么迂腐的弟子的?好了,你随我进来吧。” “是……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