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期鹤无语又无奈,把床头柜上的餐具摆好:“知道了。”
其实心里在想,小阮,自己都没这么叫过。
唐阮跟着裴期鹤战战兢兢地出了病房,他本来觉得自己和阿姨聊的还可以,没想到临走阿姨把裴期鹤拽着说了好多悄悄话,眼神还是不是瞟到自己。
应该是在谈论自己吧?
阿姨对我满不满意啊?
他向来憋不住心事,脖子连着脸颊耳根都涨红,拽着裴期鹤的衣角问:“阿姨刚刚和你说什么啊?”
裴期鹤心情极好,单肩挎着书包往前走,闻言放慢了脚步,漫不经心说了句:“没什么。”
唐阮看他这样心里又痒又急,仿佛几百只蚂蚁不断抓挠,语气里都带上了焦急和迫切:“到底说了什么啊?”
裴期鹤停住,唇边的笑意不断放大,转身面对着唐阮突然弯腰对视。
唐阮被裴期鹤吓得不敢动,那张不知道在梦里出现了多少次的脸,现在就真真切切在自己面前,他差点儿忍不住凑前,吻上那张一直胡言乱语的唇。
“说...以后婆媳关系肯定特好。”裴期鹤凑到唐阮耳边,热气吹得唐阮耳朵又开始烧,“不用我担心。”
唐阮呼吸猛地急促起来,街道上人来人往吵嚷不已,他好像只听得到裴期鹤低沉磁性的声音,像有无尽的魔力般在耳边萦绕,最后传进了自己心里。
他整个人已经丧失思考能力了,表面上故作镇定道:“你有女朋友啦?恭喜!”
裴期鹤也不慌,双手抱在胸前说:“没有女朋友。”
唐阮看他一眼:“那就是男朋友,也恭喜。”说完又酸酸涩涩补充道:“哪个男孩子这么倒霉跟你谈恋爱啊!”
裴期鹤盯着他笑:“我倒霉的男朋友好像吃醋了。”
唐阮脑子一时间有点儿转不过来弯,皱着眉想了想。这句话两种理解方式,每一种都指向同一个答案——自己是裴期鹤的男朋友。
啊这。
唐阮觉得现在已经不能和裴期鹤正常交流了,三两句话就开始骚,骚的自己都快习惯了。
他看裴期鹤昂首阔步在前面走,应该是要回家,但自己又不想那么快和裴期鹤分开。
想了想礼尚往来比较好,于是拐弯抹角道:“你明天几点来我家啊?”
裴期鹤算了一下时间说:“最近没补课,最好早一点学一整天吧,早上七点我来找你?”又犹豫着问,“这么早会打扰到叔叔阿姨吗?”
唐阮无所谓道:“我爸不在家,妈妈早上在睡觉,去我卧室就没事,我房间隔音挺好的。”
裴期鹤“哦”了一声,瞪大眼睛装作很单纯的样子问:“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唐阮怔愣一会儿反应过来,双手捂着耳朵赶紧溜了。
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这还怎么玩啊?!
唐阮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摇头晃脑回到家正准备输密码,就听见屋里吵吵闹闹的,玻璃瓷器碎裂声中依稀夹杂着唐疏冷静自持的声音。
他赶紧跌跌撞撞进了门,看见一地绽开的碎瓷片和玻璃碴,中间站着披头散发的母亲。
在唐阮的记忆里,他的妈妈是个精致温柔的omega。闲暇时会哼着歌开心地做好吃的小蛋糕和甜品,喜欢各种可爱的小玩意儿。即使婚姻生活并不如想象的那么幸福幸福,她也一直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得体,舒适大方。
可现在的母亲,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之前恬淡的气质消失殆尽。粗糙杂乱的头发散了一肩,通红的双目毫无光彩,嘴唇皲裂苍白甚至渗出了血迹。
唐阮惊诧地瞳孔放大,一把丢下书包,直接踩在碎玻璃上过去扶住母亲。
他从玄关走进去的时候,看见了坐在沙发上悠然喝茶的唐疏,还有旁边那个娇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