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地宫真的撑不住了?
他眼里流露出更深的恐惧,似乎已经想象到这里被淹没的场景,更疯狂地挣扎起来。
……
“如果那个地宫真的技术不行,会被淹的话,会有一个地方地面轰地下陷吗?还是那里会有很明显的积水下渗的情况?”
林染又从屋顶上下来,走在路上,拨开密集的草丛,她膝盖以下都泡在水里,每一步都哗啦啦地带着水。
“香香你怎么就没个探测地底的仪器什么的?”
林染最终放弃自己步行这个糟糕的决定,重新拿出那被她想起的悬浮车,车子只能悬浮在地面十厘米,所以车子地盘只能泡在水里,林染调低了速度,缓缓前行,进行着地毯式地搜索。
天渐渐黑了,又一天要过去了,林染的心情越发焦躁起来:“我不会是被骗了吧,也许那地宫根本不在这里,也许根本没什么地宫。”
忽然趴一下,好像水里有什么东西在拍打悬浮车,接着又啪一下,一条粗圆的东西甩在挡风玻璃上。
林染皱起眉:“那是什么?”
接着一条黑灰色中带着点点黑斑、头略尖、身体圆而粗短的东西爬上了挡风玻璃,它头上有好几对须,头部下方身体两侧有一对鳍,腹部有着极其细小的鳞片,在挡风玻璃上蠕动着,留下一片黏糊糊的粘液。
林染:“……”
这东西也看到了车里的林染,转过头来用不知道藏在哪里的眼睛盯着她,然后张开了嘴,露出了可能自以为很凶恶的大嘴。
林染和这家伙面对面默默地研究了一会儿:“泥鳅?是变异的泥鳅吧?”
这东西如果放小七八倍,可不就是很常见的泥鳅嘛!
林染呵了一声,隔着玻璃点了点这玩意,它猛地合上嘴巴,似乎想将林染的手指要进嘴里,结果只咬到一团空气和雨水。
看起来就很蠢很傻。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不久后,林染捉了一筐的变异泥鳅,大的能有小孩手臂粗,小的也有两根手指粗细,每一条都无比乖巧老实不老实的都已经被她把头打肿了。
林染挨个抓起来,给它们缠上一条细细的金线,然后挨个摸摸头:“水往哪里流,你们就给我往哪里游,知道吗?谁要是帮我找到那啥地宫,我把塔当宝宝养,天天好吃好喝供着,一天一缸灵泉水给它游泳,幸福美好的生活在朝你们招手,所以争气点知道吗?”
训完话,林染把它们放回积水里,它们顿时就逃窜开去,但有金线牵着,逃也逃不了,还被林染扯会来暴打头。
这样折腾了几回,毕竟是变异泥鳅,似乎也有些明白了林染的意思,于是开始感受积水的流动,在前面带路。
忽然,有一条泥鳅感受到了什么,往一处游去,林染能通过金线感应到它在水里的状态。咦,好像是朝着水流的方向去的。咦,钻到什么洞里去了。咦,被水流带下去了!
然后林染才意识到,那里就是个下水口。
那泥鳅直往下水道的垃圾淤泥里疯狂钻,行吧,脏了,林染断开金线,无情地放弃了这条泥鳅。
……
脚步声在黑暗的地道里越来越近响起,躲藏在一间石室里的人们瑟瑟发抖:“他来了!他过来了!”
那惊恐的语气和抖如筛糠的样子,仿佛逼近的是夺命的恶鬼。
石室地上角落,雨水不断地涌下来,地面积水一进到脚踝,一群人不敢开灯,不敢说话,也不敢有大动作,生怕带动水声会暴露他们在这里。
“不要说话了!”长衫男压低声音,“这么黑,他不会知道我们在这里,等他走过去后,我们就出去,去出口,逃出地宫。”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萧横河有能力逃出来,明明他不能用异能了不是吗?可事实就是他不仅从关押他的房间里逃出来,还几乎把地宫杀了个遍,好多人死了,所有人对上他都不需要他动手,就被泥土堵住了喉咙,然后倒地不起。
他就像一个幽灵,像一个恶魔!
他忽然想起方柳婷说,他屠了萧家满门,为什么自己没有警惕呢?为什么只是觉得那是七年之后的事情,觉得现在的萧横河只是个小角色,不必太过放在心上呢?
事实证明,恶魔就是恶魔,就算还没完全成长起来,那也是个恶魔!而他亲手把这个大恶魔带了进来,让自己人的大本营成为了他手下的修罗场!
长衫男的牙齿咯咯作响,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他在心里祈祷萧横河不要找到这里来?然后这个祈祷做完没多久,石室的门被轰然砸开,一片黑暗中,门口依稀出现个人影。
长衫男再也遏制不住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所带来的极端压迫,打开手电筒照去,灯光明晃晃地照在萧横河的脸上。
他在光下微微偏转面颊,深色的瞳孔转动间透出股非人般的无机质。明明是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此刻在众人眼里却是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修罗血煞也不过如此!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人们哀嚎着,乞求着,萧横河看了眼长衫男,堪称温和地对其他人说:“要怪只能怪你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他对长衫男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就不该让太多人知道。”
原本知道林染的秘密的只有长衫男一行,长衫男则告知给那大鼻子,然后大鼻子身边的亲信也知道了。那时其实还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件事,但这场雨下得这么及时,人们被困在地宫里出不去,外面还有人陆陆续续回来,人们躲在这地下无所事事,就开始各种八卦,于是很快几乎所有人都听说了一些所谓重生的事情。
那就只能对不起了。
很快石室里的人全都倒在了积水里,身体渐渐发凉。
萧横河将体内的能量平息,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神微暗。
他看着自己的手,今晚是他第一次杀人,在此之前他一直遵纪守法,最多就是这两个月来杀了不少丧尸,但杀活人的感觉和杀丧尸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可是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又是怎么回事?
就仿佛很久以前,他也曾这样单枪匹马地杀了许多人,手上沾满粘稠灼热的鲜血,连脸上身上也是,可是再多的血也洗刷不掉他心中撕心裂肺的悲恸绝望。
这种要让全世界给他陪葬的癫狂感,让他每每一动手就有些收不住的感觉。
萧横河感觉脑海里一阵阵揪疼,趴在水里长衫男见他撑着头,趁机爬起来,想要夺门而出。但也不知道是他实在太菜,还是吸饱了水的长衫太妨碍动作,都还没碰到门就被萧横河一把撂倒下来,溅起老高的水花,伴随着几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叫都没叫就晕了过去。
处理完所有人的电子设备,萧横河把长衫男一路拖着走,就这么带着他解决了地宫里其他所有人,最后把长衫男拖回大鼻子所在的那个大房间。
此时积水已经快到膝盖了,整个地宫的进水速度非常快,这是因为变异植物的根扎破了地宫外面的钢筋层,这座地宫早就漏洞百出,非常不牢固了,但这一点也只有用异能探索过整个地宫的萧横河知道。
漏雨会漏成这样,在他意料之中。
他并不慌张,把人丢进房间,他用手里的手电筒照了照墙边的柜子,从上面提下两盏样式精致但故意做旧的松油灯,点起,灯光照在水面上,经过层层折射反射,顿时一屋子晃荡的幽暗水波。
这大房间里此时只有四个活人,萧横河、被土层包裹住不能动弹的大鼻子、被萧横河丢进来呛了水后醒来的长衫男,还有一个精神错乱的方柳婷方柳婷是萧横河从别的地方找到的,看起来比起之前更加疯癫了。
剩下的则是漂浮在水里的尸体。
萧横河坐在桌上,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擦拭自己的手指:“你们谁从头开始,来说说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大鼻子想说话,但他被勒了这么久,脸涨紫得好像已经坏死了,整个大脑因为缺氧而迟钝,只翻白眼,更不要提说话了。
萧横河扫了眼,大鼻子脖子上的泥土松了一些,他咳咳咳地咳嗽起来,却连咳嗽也无比气弱。
长衫男捂着断掉的肋骨从水里爬起来:“我说,我说!”
萧横河:“你是怎么找到方柳婷的?”
“不是我找的,是底下的人无意中发现的!”
那是在古城桐安铁路通行之前,那时的方柳婷身边还有一个人,叫做姚恩兴,姚恩兴是个心比天高却没什么本事的人,认识了几个还算有点能耐的人,一起干抢劫的事情。他喜欢跟人吹牛,一次吹牛的时候就说方柳婷是个能够预知到未来的人,和他一起的人就听了进去。
而那人末世前就和长衫男认识,铁路开通之后,就来第四安全区投奔红雪阁,把姚恩兴方柳婷也带来了,并且加入红雪阁后,就把这事跟长衫男说了。
长衫男上了心,就设计套姚恩兴两人的话,这一套才知道,姚恩兴其实也是被方柳婷糊弄了,方柳婷根本没有什么预知的能力,在被威逼利诱地拷问后,她终于说出了自己是重生者的秘密。
之后的事情萧横河就都知道了。
萧横河擦拭着手指上的水渍,明明只是雨水,他却有种在擦血的感觉,眉头越拧越紧,手上力道也越来越重,皮肤被他生生擦红,他停了下,扔掉破破烂烂的纸巾,纸巾溶于积水之中,缓缓沉下,他看着干干净净的双手,心中的不适感却越来越重。他将双手握起来抵在桌上,冷然问:“那姚恩兴呢?”
蹲在角落桌子上的方柳婷忽然享受到了刺激一样,抱着头啊啊啊地叫起来。
萧横河看过去。
长衫男咽了咽口水,犹豫了一下,感受着肋骨的剧痛,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我发现姚恩兴没有用处后,当着她的面,把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