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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学是一门很神奇的学科,人类个体的行为已经很难预测,再扩展到人类族群以及来自多方的影响,难度不是用简单的加法可以描述的。
还有与社会学密不可分的另一门学科——历史。前人的经验,无论好与坏,总会直观地表现出社会发展的某些特性,比如,“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
所以,历史总是相似的。
夏桀与商纣如同异父异母的亲兄弟,魏与晋皆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丞相上位,秦与隋同样像烟花般灿烂也像烟花般短暂,这样的雷同,便是宝玉哥哥也会对此直呼内行:啊,这段历史我曾经见过(不是)。
因此,南鹿整理完脑海中的记忆后,就觉得这样清醒的世界有些怪不可思议的。
总不可能是因为存在不科学的魔鬼导致了触底反弹吧。
在这样一片不知名的大陆上,尚未进入蒸汽时代的数个小国各自为政,交通以双脚为主,马车为辅,城市规划混乱,垃圾排泄物遍地,女巫祭司圣骑士真实存在,作为大反派的魔鬼也是兢兢业业地搞着事,唯独神明被弃之门外,沐浴着光明的神殿与教堂只是被当做城市中的标志性建筑物,除了用于观赏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甚至于祷告日或是礼拜日的教堂还不如在节日里做打折活动的面包店吸引人。
南鹿再次整理角色的记忆线,出生于普通的家庭,父亲做木工,母亲是家庭主妇,家里的收入来源全凭角色父亲给大家族做木雕。自角色出生起家里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魔鬼入侵听起来吓人,实际上除了受灾严重的地区,其他地方倒是相安无事,普通百姓既没有能力将魔鬼驱逐出境,也没有胆小到四处逃窜躲避危险,就该怎样还怎样,佛得一批。
南鹿回到家里,把面包交给母亲,终究还是没忍住,问母亲:“妈妈,如果魔鬼大军打过来,我们该怎么办?”
面容温和的女人有条不紊地切着面包,“魔鬼有什么可怕的?”
南鹿:?
这么刚的吗?
女人把切得整齐的面包片摆在盘子里,“我们有爱莎女王呀。”
南鹿:谁?
“好了,莉莉丝,把面包片端到桌子上,一会儿你爸爸就回来了。”
南鹿只好听从母亲的吩咐,端完盘子,安静地坐在饭桌旁等待开饭。
视线控制不住地移向屋子里的家具。
家里的桌子椅子柜子这些都是角色父亲自己做的,因为是从工作上带回来的剩余木料,这些家具的用料颜色不怎么一致,但在角色父亲高超的木工技术改造下,彼此相似的花纹整体来看又带着一种和谐,整个小屋看起来十分温馨。
很快到了傍晚。
这片大陆因为受到魔鬼的侵袭,天空中总是笼罩着一层阴霾,阳光很难照射下来,南鹿只能从光线明暗来判断天色。
房间里的家具轮廓已经变得有些模糊。
敲门声响起,角色的父亲回来了。
“莉莉丝,爸爸回来了。”长相憨厚的中年男人推开房门,先与迎接的妻子抱了抱,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南鹿,“喏,爸爸今天回来晚了,送给莉莉丝一件小礼物作为赔礼。”
南鹿接过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只小木马。
小木马由红木雕刻而成,只有大半个手掌大小,做工精致细腻,脖子上的马鬃都清晰可见,马身打磨得光滑油亮,没有一点木刺。
南鹿抚摸着小马的尾巴,轻声说:“谢谢爸爸,我很喜欢。”
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呢。
吃过晚饭,这里的夜晚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一家人很快睡下。第二天,角色的父亲早早出门上工,母亲去附近的山林里采些野菜蘑菇,只剩南鹿自己一个人留在家中。
南鹿坐在小凳上低头把玩着小木马。
中间想起什么,看了看门外,母亲并没有提前回来的迹象,于是她召唤出道具【剧院木偶】。
小木偶一落地就想扒上主人的裤子,只不过被穿着裙子不想走光的主人躲开,它愣了愣,然后就看见主人手里的小木马。
顿时,木偶激动地伸出小小的指头指着木马,嘴巴“咔吧咔吧”地一张一合,像是急着说什么。
南鹿疑惑地把木马放在地上。
然后,木偶就骑了上去。
骑了上去。
上去。
木马接触到木偶之后,就好像被赋予了生命,本来只是死物的它活了过来,它动了动自己的马蹄子,又甩了甩尾巴,然后开始小跑。
南鹿沉默地看着在屋子里不算平整的地面上撒欢的一偶一马,抬脚挡住它们的去路,木偶环抱着木马的脖子,用力一勒,木马一个跃起,从南鹿的脚面上跳过。
南鹿:……没想到你还是个会马术的偶。
直到角色的母亲回来,即将打开房门走进屋子,南鹿才终于将跑疯了的一偶一马抓住,来不及藏只能一股脑塞进腰间的口袋里。
然后,当南鹿帮助母亲在河边清洗采来的野菜时,她就看到自己口袋鼓来鼓去,因为口袋十分大,所以此时其位置就有些一言难尽,再加上其莫名变得猥琐的动静,南鹿终于忍无可忍,伸手进口袋把闹腾的木偶抓出来,一把按进洗菜的木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