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眸如三月清澈温柔的泉,看得他一怔。
他会杀了她吗?
男子一眯眸,“六小姐这拍马屁的本事,真是厉害极了。”
她哪里是在拍他的马屁?云婀握着帕子,往房里走。
苏尘拽住她,“东西给我。”
云婀乖乖地把包裹着玉势渣子的帕子递给他。
“阿宁。”
苏尘这么一唤,阿宁不知从何处闪了过来。他的左脸还有些肿,看得她有些心疼。
“处理掉。”他吩咐道,“包括琳贵人身边的那个侍女,也一齐处理干净。”
苏尘将东西递给他,又收回了手。
“本督要让那些人知道,敢动我月沉府的人,是什么下场。”
这一出戏,叫杀鸡儆猴。
不止是儆琳贵人,更是儆储秀宫的那位正宫娘娘。
云婀知道,自己没法儿去烂苏尘所做的任何决定,但在一旁听着,也觉得有些心悸。
阿宁拿着东西恭敬退下,叶云婀还有些怔忡。
一时间,竟不由自主地来了句:“这是块好玉,碎了可惜。”
苏尘的面上浮现出一层极其奇异的色彩来。
“嗯,是挺可惜的。”
幽幽的戏谑之声传来,她这才回过神来。
那人正定定地瞧着她,眸底染了些笑。
好窘!
他一定是误会她了……
她缩着脖子,只想快速钻回房里,将脑袋狠狠地地下。
他应该看不见她面上的窘态吧……
鞋子碰到不高不矮的门槛,她迈步跨过,右脚方一落地——
“诶!”
右手不知撞到了桌架上的什么东西,她一惊,忙向左侧退了退。
脚踝之处,忽地一阵痛。
身侧一道绯影急速闪过,男子上前,快速揽住了少女摇摇欲坠的身子。
腰间力道一紧,惊魂未定之际,只见右边桌案上的一个小玉瓶晃了晃,像喝得烂醉如泥的醉汉一般。
“咣当——”
清脆一声,玉瓶从桌边坠落,碎了一地,瓶身处原先精致的花纹也不复存在。
苏尘的脸唰地一黑。
……
叶云婀心惊胆战:“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碰倒的……”
苏尘不语。
腰间的力道又是一紧,掐得她有点儿疼。
叶云婀觉得,他这是在把她的腰当做她的脖子来掐。
他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
少女神色慌乱,手足无措:“督公,这个玉瓶多少两银子,我、我赔。”
玉瓶有价,人命无价。
她怕他一个激动弄死自己。
“督、督公……”
千岁大人?尘尘?小苏苏?
不管这玉瓶子值多少银子,她赔两个还不行吗?
她欲哭无泪。
苏尘垂首,瞧着缩在自己怀里的少女。她像是被吓坏了,面色灰白,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
一双眼也不安地瞧着他。
四目相触,她逃也似的将目光移开。
就像只毛色漂亮又战战兢兢的小白兔。
他掐着她的腰。
“长得好看,没脑子。”
叶云婀:……
行吧,被鄙视就被鄙视了吧。
云婀往后退了几步,一个不留神,腰坎便抵到了桌子。
“督、督公,该入睡了。”
她的声音细若蚊鸣。
苏尘将手撒开,用脚踢了踢那拨碎玉。
“备药罢。”
若说在这月沉府最难熬的事,便是每晚为苏尘备药。
她从一个罐子里面取出药蛊,溶之于热水。每至此时,空气中便弥漫了那种极为苦涩的味道。
极烈、极刺鼻。
叶云婀怀疑他是怎么忍着喝下去的。
她方取出药蛊,还没来得及溶于水中,窗牖之上似是闪过一袭黑影,不等人细看,却已没了踪迹。
她以为是自己花了眼,刚伸出右手揉了揉,身侧一道疾风闪过,腰肢被人重重一揽。
下一刻,已贴到一人胸膛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