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比试台,唐玉瑾眼神黯了黯。
这是一滴血……都不给他留?
凤凰像是刚美餐一顿的小孩,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喜悦,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后,他甚至还绕着她转了一圈。
云纤纤眯了眯眼睛,大声夸赞了他几句,这才将他重新收回到魂石中。
凤凰回到了魂石之后,又变成了一簇小火苗,吸收了她的灵血后,火苗竟变得比之前凝实了几分。
是因为喝了她灵血的缘故吗?
在上一世,她没有试过给灵兽的残魂服用过自己的血,没想到灵血除了炼制丹药以外,还有养魂的功效。
云纤纤垂眸思考着,她得赶紧回去喂凤凰多喝几口灵血,保住他的残魂。
凤凰虽不受控制,骄傲又暴躁,但她却可以用自己的血和他谈条件。
凤凰贵为神兽,答应的事情必定会办到,不会像人那样背信弃义,只要收服了凤凰,就能为她将来叛出北斗派增添一份助力。
脱离命运桎梏的希望近在眼前,云纤纤腰不酸腿也不疼了,走路的脚步都轻盈了,整个人都像是在飘。
她这副一身轻松的模样落在云娆娆眼里,像是在耀武扬威。
云纤纤走在观众席间,每路过一名选手时,那名选手都会抬起手,羡慕地对她说一声:“恭喜云姑娘得胜归来。”
“恭喜恭喜,今后望云姑娘多多照拂我等。”
望着众星拱月的云纤纤,云娆娆眼圈红得滴血,双目更似含着两盆熊熊燃烧的怒火。
如果她的怒火能化为实质,恐怕整座北斗山都要化为刀山火海。
云纤纤刚坐下来,云娆娆便对她横眉怒目,张嘴便是斥责之言:“云纤纤,我没想到你背着家族学剑法、违规偷吃禁药也就罢了,竟然还偷偷学会了邪术!”
云娆娆天生拥有一副好嗓子,嗓音清脆,音调高昂,像一只黄鹂鸟似的,平素她大小姐当惯了,便没有压低嗓门的习惯。
而如今云纤纤进入了前十名,令云娆娆彻底陷入疯狂,更不可能去控制自己的嗓音,因此,她这一声响亮的声音喊出来,几乎吸引了大片观众席的目光。
云纤纤没想到的是,云娆娆竟然丧心病狂到连云家的脸面都不顾了,当着围观群众的面和她撕破脸。
“你做出这样的事,就是在给家族蒙羞!”见云纤纤并不答话,云娆娆以为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愈发嚣张跋扈,她耷拉着眉,用自以为苦口婆心的语气道,“你速去向唐师兄禀明实情,兴许他们看在你诚实的份上,愿意网开一面,纳你当北斗派的外门弟子。”
云纤纤望着云娆娆一本正经的脸,清澈的乌瞳闪过一丝怜悯。
她知道云娆娆为什么非要咬死她做了弊,究其根本原因,还不是因为她不愿面对自己从云端掉落泥里的现实?
云娆娆自小受尽云家父母和亲眷的宠爱,在所有人的恭维和吹捧下,连她自己都信了自己是天之骄女。
这样一个天之骄女,不可能承认自己的失败了。
云纤纤一字一顿道:“云娆娆,你的意思是,北斗派比试不公么?”
闻言,云娆娆神情一顿,不死心地继续道:“我、我的意思是,你偷吃禁药,动用了邪术……”
望着冥顽不灵的堂妹,云纤纤叹了一口气。
她为人低调,不喜在他人面前惹事,但云娆娆非要闹事,若她再不给她一个痛快,恐怕此事会没完没了。
“云娆娆,你说我服了禁药,你从何得知?”云纤纤忽然脸色一冷,表情凝重,“在我上场之时,副裁判曾检查过我的脉搏和气息,你口口声声说我吃了禁药,你的意思是……副裁判为我徇私吗?”
副裁判地位虽不如唐玉瑾,但也好歹也是北斗派有头有脸的大管事,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帮云纤纤作弊。
这一泼脏水若真泼到副裁判身上,他在北斗派的名声算是全完了。
云娆娆蓦地反应过来,赶紧摆了摆手:“我不是,我没有此意……”
见云娆娆眼神慌乱,云纤纤继续乘胜追击,清了清嗓子道:“还有,你说我动用邪术,但我在比试台上时,主裁判未曾判我违反规定。这全场所有的弟子,包括金银台的掌门和长老都是见证。所以,你的意思是,北斗派表面上公正廉明,实际上却是藏污纳垢之地,门派上下都是卑鄙龌龊之人?”
藏污纳垢之地,卑鄙龌龊之人。
北斗派的行事风格,云纤纤上一世便领教过了,如今再次将门派的真相说出来,她只觉得浑身畅快,心里说不出的熨帖。
云纤纤虽说得爽了,但对面的云娆娆,却明显承受不住这句话的分量。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云娆娆全身发寒,似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她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辩驳。
如果她承认自己方才的冒失之言,就代表她质疑副裁判、主裁判,甚至是北斗派的公证。
北斗派是风临界第一大门派,声名显赫,无人不知,容不得他人玷污。
更何况她是七十八名,更没有师尊站出来为她说话……
云娆娆思及此,忽然悲从中来,心口一阵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