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啊?有没有点素质居然还往地上吐口香糖。”黄浔骂骂咧咧地说着。从前的他绝不会为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发火。
拖完了地,他火急火燎地走出了教室。战友们还等着他在召唤师峡谷集合。
“你还没走?”黄浔有些诧异地看着那走廊上亭亭玉立的女孩。
“一起走吧。”她鼓起勇气说道。
“哦。”黄浔淡淡地应了一声,跟着她一起往楼下走去。她的步子很慢,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黄浔第一次觉得这楼梯是如此漫长。
出了校门。黄浔也不好意思直接奔向网吧,就这样尴尬地走在她身旁。
“你以后,不要帮我打扫教室,那不是你该做的事。”他挠了挠头,又把手伸到口袋里去拿香烟,但是手伸到一半又忍住了。
木槿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沉默了好一会儿,黄浔突然开口说道“你能借我点钱吗?”他突然想起来,他的口袋里已经没有钱了。
话一说出口,他就涨红了脸,毕竟男孩子向女孩子借钱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你是要去网吧吗?”木槿说着,指了指那家网鱼网咖。又继续说“早上上学的时候,有几次看到你从那里出来。”
黄浔的脸更红了,他从未觉得如此窘迫。
“我……我没钱吃饭了。”他很是难为情地说着,这话倒也不假,他确实没钱吃饭了。但是对网瘾少年来说,吃什么饭啊?抽烟管饱!一摸到键盘鼠标就能横扫饥饿,做回自己。
木槿愣了一会儿,从钱包里翻出了一张崭新的一百块递给他。
“去吃饭吧。如果你要去上网,最好回家多带一件衣服,不要玩一整晚,对身体不好。”
“谢谢。”黄浔的嗓子有些干涩,他接过那张纸币,手指都在颤抖着。
“嗯,我走了。”木槿默然离开了。黄浔看着她踏着昏黄的灯光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多了许多无法言说的感觉。
他拿出手机给两位战友发了消息“今天我不去了。”然后回了家。
“卧槽!浔儿又丢了老子苞谷!”在网吧等着他开黑的张雨泽破口大骂。丢苞谷是方言,就是放鸽子,爽约的意思
家里的灯光还亮着,但远远地就能听到那房子里尖锐的斥骂声。他皱了皱眉,还是进去了。
“你就是个畜生,你说说你有什么用啊?一个大男人,游手好闲什么都搞不好!儿子学费,生活费你有考虑吗?”
“往牌桌上一坐就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是吧?家里柴米油盐什么不要钱该找你要钱的时候,一句话就是没钱!你打麻将哪里来这么多钱”处于更年期的中年女人不断斥骂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男人。她声嘶力竭地咆哮着,而那沙发上的男人只是默默点了一根烟,不发一言。
她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黄浔感到一阵头大,都不知道他老爸是怎样忍受得了。他叹了叹气,出了门,重重地把门关上。
身后的斥骂声仍未平息。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呢?贫贱夫妻百事哀,自他记事起就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