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月宫四角的天空下,常年乏味枯燥,连蛐蛐的叫声都软绵绵的没精神,但一到下雨天,新月宫就热闹了。且不说院子的假山上会啪嗒啪嗒地有节奏地奏乐,就是屋子里,也因为屋顶上到处都是洞洞,而跳动起水珠来。
京城的雨大多都不大,正因为这样,即使有些潮湿,也不至于没有地方住。到那个时候,姬恒就会发动姬姝和她,把散放在各个屋子的书妥善保管起来,保证它们不会被水沾湿,然后坐在屋檐底下,仰头看着屋里的雨点和屋外的雨点互相应和。
某一次,姬姝听着雨声高兴了,拍着手笑着说:“看,这就叫做外面雨大下,屋里雨小下外面能养鱼,屋里能养花!”
是,屋里的小蒜苗长得正好。
三个人一同笑了起来。
姬恒弯着腰,花白的胡子被自己的气息吹的老高,说:“若是雨停了呢?”
姬姝回答:“那就成了外面雨不下,屋里雨滴答!”
三人又笑。
走出了新月宫,宋易安反倒没有那么喜欢雨了。四处的奔波和算计让她力竭,让她疲惫,让她觉得凄寒刺骨。雨水总能让她想起赫连衣,想起与赫连衣在一块的点点滴滴。太珍贵了,珍贵的不像是她应该拥有的。
往肩膀上紧了紧背囊,宋易安向前厅走去。
宋易安没有想到,画娘子和赫连闵的面前,已经有了一个赫连衣。
赫连衣也带了行李,背囊略大一些,打的很整齐,若是往大门口望去,能看到两匹脚力很好的马。
赫连衣要跟着她离开?
她昨天不是对他说了很重的话吗?他为什么还要跟她一起离开?
正狐疑间,站在大厅正中的赫连衣转过头,对着宋易安大方一笑,说:“昨天说好了一早就走,你怎么这么慢?难道又是因为梳不好头发?”
昨天……
宋易安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这句话了。
画娘子不知内情,一边来迎宋易安,一边责怪儿子说:“你吵嚷什么?若不是因为你急着回京述职,人家姑娘会这么早就走吗?她还病着呢!”
宋易安更是疑惑了:我难道记忆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