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麻子,你不会真的不敢动笔了,这不像你风格呀!”宴看见我陪着水仙婆婆准备去正屋,又开始喊叫起来,不过因为有婆婆在,他不敢太张狂了。
我停了脚步,看了看他的字,这字虽然龙飞色舞很有气势,但明显根基不足,基本功不到位,骗骗不懂书法的人倒是可以,真的是行家,只能是嗤之以鼻。
“我日,你还真的敢动笔,我可告诉你,谢家可是书香门第,可不是你们张家泥腿子出身可以撒野。”宴看见我提笔蘸墨,一副替古人担忧的神色冷嘲热讽道。
我懒得听他呱躁,气定神闲的写道:今朝攀登书山立壮志,他年泛舟医海展英姿。
这是一副挺称景的对联,肯定姬奋发读书立志行医的心愿。我看着自己还算工整挺拔的几个字,淡然的放下毛笔。
围观的人群静默的看着我的字,终于,谢家村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道:“这字有点功底了,有柳公权的硬朗,又有黄自元的灵性,只怕你还钻研过魏碑吧,字体有刚有柔,有收有放,还有一丝古意,不错,假以时日,肯定有所成就。”
宴满脸通红的道:“他这是死书,太呆板,哪算什么书法,有本事你写幅行书中堂,写对联看不出水平高低的。”
写中堂,我看了看这深宅大院的堂屋下的空白处,那可不是我这个水平能够写的。我略一思索,把一张红纸对半裁开,我写个条幅算了,宴从小和我们张家人不对付,不至于宴说什么我写什么。
我提笔龙飞凤舞写道:未斟却已醉千盅,怪得新词似酒浓。雪落梅园香入梦,状元今日披花红。落尾留白处我写了两行正楷小字道:录唐诗一首贺谢姬高中,庚辰年八月张火书。
写完我丢下笔向正屋而去,我对我自己的行书还是有一点信心的,练习楷书是为了静心养性和应付先生,练习行书就完全是为了个人乐趣了,我特别喜欢王羲之的圣教序,为了练习好它,我曾经日临一字,是真的下过苦功夫的。
正屋不但坐了大女婿张佑武,还有二女婿和三女婿,两个女婿年纪都是二十五六岁上下,穿着粤省流行的喇叭裤和尖头皮鞋,有一个还在花衬衣胸口挂了个黑墨镜,一脸傲然之色的看着我。
张佑武一脸淡然的在喝茶,他戴了副黑框眼镜,穿着正统的白衬衣,满脸是认真严谨之色。他是湘雅医院的医生,听说今年还升上了主任医师,姬报考湘雅医学院,也是从小喜欢大姐夫的原因吧!
琴婶子挺热情的招待了我,又是茶又是点心的,我手足无措的看着这个把张家唯一的大学生迷的不顾爷爷被人掘尸之恨的仇家女人,不得不说,琴婶子是真的漂亮,她浑身上下有一种优雅含蓄的美,这一点像谢水仙婆婆银发如雪的仙气之姿,不过这也好理解,因为谢水仙是姬的亲姑奶奶,他们家祖上可是谢家的正宗书香门第。
“听说你也在粤省打工,你在哪里做,进的是什么厂?”那个挂墨镜的三女婿傲然的看着我道。
我看着坐我旁边一脸好奇的姬回答道:“在阳城,以前在五金厂,后来出厂做一点小生意,就没正经打工了。”
那个傲慢的三女婿道:“做小生意,卖米豆腐还是糍粑,经常被城管追吧!那太丢人现眼了,不如找一家效益好一点的工厂做事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