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儿从没想过他会有这样的想法,就算他对尚书夫人颇多怨气,也不至于对天下所有母亲都有怨气吧?
“许公子?”
“你放心,我的动作很快的,她不会很痛苦的。你今天也见着了,那女子死得一点都不痛快。你还记得田荣吧?他死得也不痛苦。”
李婉儿的心狂跳起来,脑子有些懵,田荣是他杀的?
田荣是他杀的!可是他为什么杀田荣呢?
为了陷害自己?不可能啊,从西门府救自己一事来看,他不该陷害自己啊,若想陷害自己,当初西门羽和全哥请杀手来的时候不用救就可以了。
为什么?
“许公子?你说田荣”
许文俊拎起脚已经有些软的李婉儿,“走,你爱听我都说给你听。”
李婉儿一点都不爱听打打杀杀的事,可田荣之死,她实在太想不明白了,田婆婆虽然尖酸刻薄,田荣是个好人啊,为什么要杀他?
如果他真的想陷害自己,不救便是了,哪里还需要特意杀人来陷害的?
许文俊腿很长,盘在马车里有些憋屈,但看得出他很高兴,“咱们从这里去吉良,若是快的话,半个月吧。若是慢对了,我听说前面有个小镇风筝做得极好,咱们可以在小镇上玩两天的,婉儿你会不会放风筝?”
李婉儿满心都是田荣之死的缘由,想到他抬手便杀了云儿姑娘,嫣然姑娘不会善罢甘休的。
西门羽若田荣之死是陷害自己的,那西门羽确实是被自己连累的了。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
等一下,田荣死于三枚细针,康叔说过,张之玹虽然看来死于坠马,实际上也是被细针夺命。
如果是这样,难道这些人都是他杀的?
那为什么呢?
许文俊很高兴,苍白的脸上显出孩童一样的欢喜,“婉儿我跟你说啊,我小时候最想放风筝了,可师父总是说,我尚未练完功不能玩。你知道吗,小宁子会偷偷买了风筝给我收着,可我从没机会放过风筝,咱们去看看风筝到底怎么放的。”
李婉儿看他说得高兴,“许公子那个尚书府中的命案,不会有事吧?”
许文俊挑了车帘往外看,“不会有事的,便是看着我动手的,谁知道那女人怎么死的。就算知道了,那又如何?死一个两个人的,算不得什么事。”
从他的身份和武功来看,死一两个人确实算不得什么事。
可李婉儿连那些随意被杀的人尚不如的一个寡妇,不对,自己这个寡妇很有可能是因为他造成的。
“许公子,武功实在太高强了,我眼睁睁瞧着都不知道那姑娘怎么了。”
“死了啊,她几次三番想动手杀你,我怎么可能让她这般嚣张。我说过了,这世上除了我能欺负你,谁都不能欺负你。”
“她怎么死的呢?看起来实在有些”
许文俊将视线收回来,看着李婉儿笑了,“婉儿你是想问田荣如何被杀的对吧?当初你跟大官人不是验过尸了吗,确实是三枚细针杀的。”
说到这里,许文俊一翻手,掌心多了几枚细针,这些细针看来不过比平日里缝补衣裳所用的细针长些许,如何能死得了人?
看出李婉儿的疑惑,许文俊十分高兴,“别人自然是用不了这暗器,可我用得了啊。婉儿我跟你说啊,细针伤人的好处就在于,一般人根本意识不到这人如何死的。田荣一案,当初孙大人着仵作验尸就没验出来吧?若是验出来了,你也不用受牢狱之灾的。”
李婉儿知道双方实力悬殊太大,自己若跟许文俊翻脸,说不定小命顷刻就交代了。
可田荣之死,她实在难以接受,田荣是个好人啊,他不该得这么个结局的。
话说回来,除了田荣,其他人难道就该这个结局吗?
包括张之玹,李婉儿眼前浮现起那个一身暮气的老人。
张之玹的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难道不惨吗?
“田荣是你杀的?”李婉儿趁他高兴,跟着问了一句。
许文俊点点头,“是我杀的啊,你不知道我动作有多快,田荣连眼神没都变就死了,手上还拿着半个喜饼呢。当然了,剩下的半个喜饼我帮他塞进去了,不算浪费。”
李婉儿从没想过许文俊居然是这样善恶不分的人,他不是行侠仗义的英雄吗?
学得一身好武功,为什么要为非作歹?
李婉儿不敢问张之玹等人的事,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田荣哥对我其实还挺好的。”
“对啊,我就讨厌他对你好这一点。”许文俊话说开了,反倒一点都不掩饰了。
“啊?他对我好,也不行吗?你对我也是很好的啊。”
“不行,这世上只能我一个人对你好,其他人都不行。本来呢,他是不用死的,他娘不喜欢你,这一点是极好的。”
李婉儿越发地迷惑了,田婆婆不喜欢我,所以田荣原本不必死?那为什么又杀了田荣呢?
“那为什么又要杀他呢?”
“因为你啊。”
“因为我?我从没想过让田荣哥死的。”
“你没想过,我帮你想了。不管是田荣,其他人我也可以帮你想的。婉儿你知道吗,其实杀人跟杀猪杀狗没什么区别的,都是一样的脏一样的臭。”
明明脚底放了个小火炉,李婉儿心底却越来越冷,为什么会是许文俊?
似乎他杀了许多人,而且杀人能让他很兴奋?
许文俊摇了摇发呆的李婉儿,“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等到了吉良啊,我亲自表演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到了吉良你想杀谁?”李婉儿听到自己恍惚的声音。
许文俊有些为难,“西门羽我到底杀不杀呢?其实他真是难得啊,这么长时间了,一直坚持讨厌你,随时想找人杀你。虽然他的手段有些笨拙,可我当真喜欢他,这么蠢的人,值得留下来的。”
“西门羽找人杀我?”
“从头到尾都是他啊,你忘了投毒、杀手、陷阱,对了,尚书府那个女人也是他找来的。”
“若这些人都是他找来杀我的,你为什么不帮我杀了他?”
许文俊皱眉思考,“本来一开始想杀他的,可是”
脸上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不觉得这样更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