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侯爷知道前面就是乔家的马车,本来想借题发挥一下,试试儿子是不是真的喜欢男人,但昨天因为乔家的事闹得不愉快,他就没有再提。 父子俩从谢家侧门外经过,乔璎的马车被迎了进去,正好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人骑马出了门来。父子俩走得远,他没有看见,径自往前去了。 老侯爷不禁感叹:“这是谢家三郎,年纪轻轻在朝中已经有了位置,不像你!”老侯爷瞪了儿子一眼,没有再骂下去,怕儿子不去金吾卫报到。 萧涵和老侯爷顶嘴惯了,脱口就说:“在朝中有位置了不起啊,我在帝都走到哪儿都有位置!”说的是自己不管到哪里大家都退避几十步,还颇为自豪。 老侯爷差点没被他气晕过去。 一路无话,到了金吾卫大营,老侯爷简单交代几句:“你在江湖上自在了那么多年,是时候进军营磨练了。本来爹给你弄了个职位,可看你这样子,我改了主意,今天你进去就不再是定远侯府小侯爷的身份,只是个普通的士卒,没人会怕你,犯了错军法伺候,你自己掂量。”说完,老侯爷驱着马转身走了。 萧涵看着老人家努力不佝偻下去的背影,想,不就是在里面混几天让老爹安心吗,那就混着吧,就歪着身子骑马进去了。 有士兵看见他,呵斥他下马去报到。 萧涵忍住揍那人的冲动,大步去报了到,领了盔甲武器出来。刚走几步,就发现有人围了上来。 “哟,这不是小侯爷吗?” “什么小侯爷,看他的衣服,他就是个新兵蛋子!” 萧涵估摸着他们是被自己揍过的,寻仇来了,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继续走。 哪想到背后就挨了一棍子,他稳住身子没有往前倒下。 “皮肉还挺结实!”话音落下,又是一棍打在萧涵背上。 为了不把老侯爷气出事来,萧涵忍了。 第三棍打完,老兵们有些慌了,这萧涵果然不是一般人!这样打都打不坏! “打完了?”萧涵直起身子,目光森森盯着众人。 老兵们虽然胆寒,可是知道萧涵这种人就是要杀他的威风,以后才不会兴风作浪,就有人喊:“没完!” 说着,冲出来十几个牛高马大全副盔甲的士兵。别说十几个,萧涵被打了这三棍,就是一个人都能把他打趴下! 萧涵索性把手中的盔甲扔在地上,松了松筋骨,笑了:“好久没有遇到像样的对手了。” * * 阳光正好,谢家花园里,少女们坐在席子上一边赏着春光,一边聊起昨晚与家人说考女官的事,各家父母的反应都有所不同,但最终都被说服了。 宇文皓月笑道:“不过我与父亲母亲说了,当几年女官,我一定会请辞,出宫嫁人的。” 卢婉、崔妙仪等人都笑:“你呀,年纪最小,嫁人的心可不小。” “可不是么?”宇文皓月笑笑。 谢蓉蓉说道:“既然大家都要考女官,那我们这就去书房吧,多做些准备总是好的。” 大家齐齐起身,迈着相同的步子往书房走去。 乔璎眼观鼻鼻观心的同时,还不忘用余光看着左右,怕自己不小心步子迈得大了,徒留笑柄。 她想起自己六岁刚学礼仪时,总是忍不住会小跑起来,教养师傅实在没有办法,就用丝带束在她的脚腕上,她不知摔了多少跟头,父母看见了只会远远地走开。没办法,这种时候如果他们介入,无疑是不利于她学习礼仪的。 唯独有一次摔倒,被祖父看见了,祖父心疼她,带她出门买了个小玩意儿哄她开心。 可不久后祖父去世,那小玩意儿就成了祖父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她鼻子有些酸,悄悄摸到了挂在身侧的一个小香囊,香囊上有一个小铃铛,那是祖父买给她的。 开心就笑,难过就哭,可以随意跑跑跳跳,大声说话的岁月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在自己的余生里也不会再有。 她忽然想起了在街上风风火火的萧涵,又想起六岁以前与父母嬉笑玩耍咯咯大笑的自己,不禁红了眼眶,嘴角却微微带上了笑。 “璎娘,想什么呢?”谢蓉蓉笑着低声问。 “没什么。”乔璎收回思绪,恢复了温柔有礼的表情,心想方才自己想那些真是太不应该了,大概是因为要准备考取女官而太紧张了吧? * * 十几个士兵被打得东倒西歪,闹事的老兵总算认识到了萧涵的实力,可现在他们想走都走不了——负责执行军法的军官来了! 众人统统指向萧涵:“是他先来找事!” 军官冷冷看了所有人一眼,说:“聚众闹事,每人二十军棍!” 萧涵心想不妙,二十军棍不是大事,但多少会影响他今晚的行动,错失了今晚的良机,他和周壮壮这几个月的追查就白费了,更可怕的是,不知道又会有多少无辜的人被害! 这么想着,他一把掀翻了来打他军棍的士兵。 “萧涵,你敢违抗军令!罚军棍五十,关押三天!” 萧涵默然无语,关三天?门都没有!他一只手就把军官掀翻在地。 其他士兵面面相觑,都这样了,还能忍? 不能忍!一起上! 不到一炷香工夫,大半个军营的人都倒在了地上,倒不是起不来,而是起来也会被他再掀一次,太丢脸了! 他看了看最早挑事的那几个老兵,吸了吸鼻子,说:“撒尿去茅厕撒,小孩才尿裤子。” 说着,踹了自己的盔甲一脚,说:“什么破军营,抓老子一个都抓不住,还保卫帝都?” 军官们涨红了脸,默默反思自己确实是尸位素餐,真是对不起陛下,对不起百姓。 营门外一个有心人看见了这一幕,带着冷笑直奔御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