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封被砍到的地方完全沒有破損,利刃般的頁緣翻飛開來,可以想像劃過皮膚會怎麼樣。 屬於我的ARM,果然真的是心之所想都能實現。 羅藍毫不遲疑,下一件直刺我的胸口,我旋身閃開,書頁紛紛從書本上脫落,像導彈般密集射向羅藍,他微笑不變,翻高身的同時舞動了長劍,那麼多刀刃似的書頁竟都一一被擋下,可是他們也沒有破碎,只是化為道道藍光回到書中。 轉瞬之間,書本的紙頁攻擊全部被打回。 「畢竟......是騎士級。」我喃喃念了一句,及時側身避開另一劍。 羅藍的動作如同劍舞般華美強悍,扭轉肢體升騰延展,隨之起伏的長髮在身後起了波浪般美麗的細小紋路。我稍微恍神了一秒,刀鋒已抵上喉頭,刺痛感化為溫熱液體,蜿蜒滴落。 「在想什麼呢戰鬥時分心是致命錯誤,即使是初學者也不該犯。」羅藍斂起笑容正色,少見的嚴肅,「現在開始練習時受傷我都不會幫妳治療,專心點,米兒。」 沉默。血液湧上了臉頰,來不及多說甚麼,劍光再次閃動。 橫斬而來的劍刃不像剛剛明顯感覺有留手,這次挾帶破風聲劃向我的劍鋒快得一團模糊,但我猜他一定還是沒用全力,否則我早就被秒殺了吧。 興奮感或許不尋常,不過不喜歡跟讓自己太多的人戰鬥是人之常情。 練習的時刻每一幕都像按了暫停鍵的片段,流逝在正常時間之外。羅藍終於收回ARM時竟然已經有紅霞染上西方天空的邊緣,我這才感覺到飢餓與疲憊一起湧上。汗水濕透衣物滲入傷口的尖銳刺痛令我微微皺了眉。 小心地收回AM後,我輕吻了下戒指。 轉身視線突然捕捉到暗處晃過的人影。 羅藍連回頭都沒有,揚聲道:「躲在那裡的人,看夠了就出來吧。」 回應的是一聲輕笑,但沒有人出現。 羅藍瞳色倏暗,正要出手,感覺上好久沒見的卡里安現身在城堡大門前,對著我們打了個響指。 羅藍一時分神,要在去追人時已經太遲,他微微皺眉,嘴角依然溫暖地揚起。 「走吧,去休息了,妳做得很不錯。」他緩和了表情,又略微抱歉地低下聲音,「抱歉,我太急躁了,傷口很痛吧我來幫妳治...」 我笑著搖頭打斷他的話:「分心是我的錯,而且都只是皮肉傷,沒關係的。」 他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卡里安已經不耐地雙手抱胸嘖了一聲。 「走吧,回去了。」我難得暢快淋漓地真心微笑對他說。 我們一起走到門口,卡里安冷冷掃我一眼,忽然有些詫異地睜大黑色瀏海下的眼睛。 我直視著他,不解他的反應。 「有什麼事嗎」羅藍溫聲詢問,卡里安細細打量我一下才將目光轉向他。 「魅影說如果你訓練完,他有事要找你。」 「好的,我馬上去。 」羅藍正要邁步,卡里安低聲加了一句:「今天十三星座騎士也要集合。」 一抹警戒之色迅速掠過他的臉,兩人交換了下目光,眼神深沉。我默默看著他們,猜測沒錯的話,只有戰爭要正式展開這件事能讓這兩位騎士改變臉色。 羅藍很快掩飾好情緒,叮嚀我自己去休息後便和卡里安疾步離開。我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微帶涼意的風從身後吹來捲起髮梢,蠻橫地撕扯。 接下來幾天全部在嚴苛練習中度過。我發動ARM的速度增快不少,持久度雖然有些勉強,好歹也有所進步了。 羅藍好像很忙,美麗的臉龐總是微帶倦色,常常叮囑我該注意和改進之處後就先離開,讓別人陪我練。 不幸的是,那些『別人』通常都沒有羅藍的耐心和保留實力的善心。用我世界的時間算法,不到一周,一個執大刀的城堡級在對練中砍傷了我的左手,刀傷幾可見骨。 他見我的手鮮血泉湧,驚得轉身就跑。 我一個人站在濺上班班血點的石磚上,知道應該找不到羅藍,可是血止不住。痛楚漸漸隨著知覺一起淡去,我搖晃了下,煩躁地皺緊了眉。 此時,那個綠眸少年對我伸出手。 看見他,不知為何我腦中第一個閃過的念頭是那個躲在暗處窺伺的人影。 治癒的柔光包圍住我,我卻沒有羅藍為我治傷時的暖意。 「謝謝你。」我看著傷口迅速癒合,成為一道淡紅疤痕,接著疤痕也褪去不留痕跡。 尹蘿似笑非笑地欠身,「應該的。」 應該的 「米兒!」驚詫的聲音憑空響起,錯愕的羅藍出現在上秒還空無一人的地方,看著滿地的血漬,慢慢地,那雙藍眸凝斂了目光。 尹蘿直起身,對羅藍開口:「是布勞斯動的手喔,需要我把他帶來嗎」 羅藍面無表情地搖頭,似乎正思考著什麼,而後勾起的笑容令我隱隱感到不祥,是我沒想過會在他臉上出現的,沒有情緒的冰寒。 「我記得,那傢伙是個城堡吧」他的用字遣詞也是我不曾聽過的。尹蘿微微頷首,羅藍的笑容維持著弧度卻已有些破碎:「沒你的事了,你走吧。」 我暗自嘆了不成聲的一口氣。 那個叫布勞斯的下場恐怕不會太好,他沒有做錯什麼,可是他挑戰了魅影目前重要的棋子。 尹蘿優雅地行禮,綠眸含笑瞥我最後一眼,消失了身影。 四周靜了下來,羅藍低頭檢視我的手,我扯開衣服破碎處露出完好的皮膚:「我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是那個人的錯。」 陰鬱了一整天的天空終於開始密密地飄起雨絲。羅藍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淡道:「下雨了,回城堡吧。」 血的漬痕和與水溶為一體,空氣中瀰漫似有若無的血腥氣漸漸淡去。 我沒有天真到以為羅藍會這樣算了,可是這幾天來一切都很平靜。和我練習的工作換成亞可亞負責,她甚至比羅藍還有耐心。 有時練得累了,我們會偷偷結伴去逛市集,主教級可以領薪水,雖然沒有到富有地步也夠我們到處吃喝玩樂,找尋黑市裡稀有的ARM,買小小的飾品把玩,再趕在天全黑之前回去CHESS的基地。 如果在這世界有我唯一願意完全放下防備對待的人,我會說是亞可亞。 我不會背叛她--我在心裡許下這樣的誓言。我討厭發誓,所以也絕不許自己做不到的誓言。 抱著這樣的想法直到最後才曉得自己的天真。 只是想和我的同伴一起走在我們嚮往的路上,只是這樣而已,我的願望。 但仍然不為命運之神所容,祂說,我太貪心了。 那天的天空,很美。 半熔化般的澄澈琉璃色輕抹過天際,陽光溫煦像是初夏時節,雖然我不曉得這裡有沒有四季。 空氣有點沉滯,不過無損美好天氣。我站在亞可亞後方,微微一笑,無數張書頁懸浮她的頸側,她驚嚇地張大眼睛,受驚動物般地縮起身。 「回來。」我舉起手,書頁迅速匯聚回書皮上,回到我手中。光芒閃爍,書本歸回戒指裡。 「哪,妳進步太快,我都不知道還可以教妳什麼。」亞可亞收回自己的ARM,半開玩笑。 我笑著搖搖頭,還只會用武器ARM的我,還有太多必須學習的。 亞可亞思考了下,攀到我肩上附耳道:「今天我們就練到這裡好了,去逛街好不好我聽說西市的黑街上進了些不錯的新貨。」 我也沒意見。亞可亞於是給了我一件她的洋裝,因為我的外出服實在太簡單了。但那件衣服白底繡著淡粉色的花瓣,蕾絲繞了領口一圈,夢幻得令我微微皺眉,但看她一臉期盼,我也只能抽動著嘴角乖乖穿上。 亞可亞像是個無形的屏障,一層透明折射虹光的泡泡膜,隔開CESS冰隊基地裡所有黑暗血腥,把明亮留給這一邊的我們,溫暖得像處在另一個世界。 而我仍能看見那些近在眼前幾乎難以直視的陰暗。不同城市不同國家的旗幟一面又一面殘破不全地被帶回城堡,終日光線暗淡的空間,我看著征戰歸來的身影渾身纏繞著嗜血氛圍,放肆的笑聲遍遍迴響,瘋獸似地扯碎旗子和掠來的物品,破壞,焚燒,然後在金髮軍師陰冷的掌聲中戴上進階的耳環。 每天每天,渴血的騷亂不安需要更多死亡祭奠。 我輕聲向亞可亞道了聲謝謝。 謝謝妳讓我在一片闇黑中還能記得向光。 她看著我有些困惑,我笑了笑,主動牽起她的手, 在我們的和平開始崩毀以前,只要記得我們一起微笑的溫度就好了,對吧 ** 他遠遠注視,這麼高的距離很難看清她臉上會是怎樣的表情,不過他想,應該會是少見的真誠微笑吧。 ** 黑市的攤販多半不是什麼正當的店家,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但也因此可以找到許多不同於平常管道的特殊貨。 亞可亞帶著我走進一條小巷,幾個複雜的轉彎後我已經有點失去了方向感,不過那種店本來就不會在多開放的地方,我不疑有他地跟著亞可亞翻過一道道圍籬和矮牆,然後她領著我踏入一棟彷彿廢棄房屋的建築。 我的感官比頭腦更快察覺不對勁。 血腥濃稠的味道混合著滯悶的塵土氣味撲鼻而來,彷彿還帶著溫度的鐵鏽味預告了危險。 我幾乎是本能地繃緊了身軀後退一步,及時閃過破空揮下的棍子,但走在前頭的亞可亞沒那麼幸運,一聲鈍響後她雙膝一軟暈倒在我面前。 幾個蒙面大漢同時從黑暗中竄出向我走來,他們蠻不在乎地甩動著手上的武器,顯然我和亞可亞這樣的女孩他們不認為是威脅,甚至也沒有急著動手的意思,只是嘻笑著把我們包圍住。 周遭的架子倒了幾個,貨品灑落一地,兩個應該是屬於店家的人躺在一片血泊中,血還未乾透,幾枚金幣蒙上塵土散在他們身畔。 「嘖嘖,運氣還不錯,搶到好東西又抓到兩個嫩的。」貌似首領的人獰笑著拍了拍手,猥瑣的細小眼睛直視著我,半晌又看了看地上慢慢恢復意識□□出聲的亞可亞。 我毫不猶豫在第一個人向我伸手之前發動了ARM。 劍鋒並沒有刺出,我只是將它指著那群人,卻意識到我連身後都站了人。 「唷,還挺有樣子的。」他們咆哮地笑著,然後同時向我撲來。 我的劍術也只有架勢可以威脅人,看他們毫無畏懼的反應我馬上發動了另一個型態,書頁飛刀似地轉瞬間在他們身上帶起了一蓬蓬血花。我控制著方向,書頁只是畫出了深痕但沒有切斷任何東西。 包圍圈在他們呼痛的同時散開,我趁機彎身抱起亞可亞,但她的重量我無法負荷,只能半抱半拖地帶著她移動。她並沒有完全醒來,雙眼依舊緊閉。 「抓住她們!」男人憤怒地大吼,好幾個人閃過了書頁或是帶著傷向我們撲來,我抱住亞可亞往旁一滾閃過重重砸下的棍棒,分沓的腳步後,他們再度包圍住我們。一個男人率先伸手調戲似地摸了我的臉,我厭惡地閃開,雙手護著亞可亞失去意識的軀體,全身開始顫抖。 在我心中盤繞的不只恐懼。 灼燒的情緒湧上,那是我從不曾感受過的。細小的呢喃在我心中響起,微微笑的語調,陰暗的興奮。 那個聲音叫我殺了他們。 我咬著唇直到血的味道充斥了口腔內。 書頁再次紛飛,幾進失控地狂掃而去,但這次他們不再躲避,那個首領抬手一揮,手上發出光芒的戒指映入我眼中。 勁風颳過,我只來得及推開亞可亞 ,護衛在我們身前的書頁被絞的粉碎,一個人揪住我的後領將我重重摔在另一邊的地上,反手一刀割破了細薄的洋裝,血染上暴露在外的肌膚。 暈眩不已的我看見亞可亞被另幾個人拖到一邊,他們扯下了面罩,獰笑地逼近她。 這不是練習,沒有點到為止,沒有人會等我重新站起來。 情緒慢慢抽離。我感覺不到頭部重摔之後的眩暈,刀刃割過肌膚的辣痛,男人粗糙的手如何粗暴地摩娑過我的身體。 心跳聲在我耳邊重重響起,隨著衝動堆積直到難以忍受的崩潰邊緣── 『妳能付出什麼代價來換取......向我證明妳夠格役使我。』 那句話暗藏的是陰暗的幽深不祥,只是我現在才明白。 讓他們為了所做出的付出代價,無論那代價是否無可挽回。 我心中的聲音不再細小,咆哮如困獸見到鮮血,扯碎我的猶豫。 這次充盈了視線的不是柔和的藍芒,而是鋪天蓋地濃麗如火的紅,胸前灼燙的痛,我伸手握住墜子,聽見那彷彿是陌生人的空洞聲音,發出命令。 我曾以為羅藍他們在城鎮中放的火像煉獄,但我錯了。骨肉寸寸化灰而人卻還活著的痛苦我無法想像,可是現在,我眼眼睜地注視。 這就是他的力量。 這就是地獄,紅蓮絢麗了黑暗,他穿過殘餘人形來到我面前,冷若冰霜的臉孔周身卻環繞著炙人焰火。 『我是火的守護者,有我在的地方任何一點火花都是我的力量。而現在,我的力量任妳驅使。』 單膝跪下,他象徵性地捧起我的手,燃燒的吻在我手背上留下永不磨滅的痕跡。 紅色的光芒慢慢回歸墜子。我用有些顫抖的腳撐起身體,踉蹌地穿過那些焦黑的屍首走向亞可亞,她看起來雖狼狽,但應該沒受到什麼不可挽回的傷害。 在穿越那些已無氣息的盜賊時我忽然停下了腳步。 腳下踩到的一個硬物在我移開腳時映入眼中。 是一只髒汙了的銀耳墜,一只城堡級耳墜。 我緩緩彎腰去撿拾,它主人的臉已經被火灼燒得面目全非了,可是我認得摔碎在旁的面具。 它曾屬於布勞斯。 ** 他注視著。 那抹笑終究會像他們曾擁有的,逐漸被命運磨蝕致消失。 閉上轉身,他終究不忍再看。 ** 我慢慢站直身。 羅藍安排了這樣的戲碼,讓我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親手殺了他,完成了他們對他的處罰。 為了這場戲,我看著地上橫陳的人體,他們都是陪葬,儘管不完全無辜。 緩緩讓目光逡巡一圈,最後對上亞可亞睜開的雙眸,那雙眼睛裡沒有恐懼或疑惑。 完全沒有昏厥後醒來該有的迷茫。 她,一直是醒著的。 回到城堡後我對亞可亞笑了笑:「衣服髒了,我洗乾淨後再還妳。」沒有等待她欲言又止的反應,我轉身朝騎士級的高塔走去。 高塔入口等待著的人,意外地不是羅藍。 半圓拱型的窗台外,積蓄一天的雨傾盆而下,電光劈開一道白影炫亮出他的輪廓。 銀白髮絲柔軟地飄揚起來,CHESS的總司令對我微微一笑。 我在一段距離外停下腳步,有些防備又有些說不出的不甘。原來我的所有行蹤他們都了然於心,只有我自己不知道。 魅影的笑容不像蘿藍陽光般和煦,而是冷月的柔和,乍看溫柔的笑容卻沒有溫度。 「回來了啊,比我想像中還要快一些。」輕柔尾音上揚,黯淡光線中他深紫的眸晦暗不明。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怎麼在一瞬間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沒有溫度的手已經執起我的,他隨手撫過,我手臂上的擦傷瞬間全部痊癒。我抽開手全不掩飾我的反感,如果在他面前我的所有偽裝全部像是兒戲般,我也沒必要再裝出笑容。 他居高臨下地噙著笑像端詳著一個鬧脾氣的寵物,審視我的防備:「只是捏死螻蟻的小事,下次別再受傷了。」 「對你而言我或布勞斯都是螻蟻吧,多虧了那個ARM我沒被捏死。」 「不,妳不會死。妳以為我為什麼會縱容那個主教擅自帶妳離開城堡呢她是保險,免得妳還沒派上用場就先死了。」刺耳的話語包裹在溫柔得宛如能溺斃人的語調中,他呢喃的語腔宛如吟詩。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面無表情:「你來不會只是為了說這些吧」 魅影哼笑一聲對我勾動手指,我警戒地走近了一步,他伸出手掌心向上,我看見躺在那蒼白掌心上一只城堡級耳墜微微折射出光芒。 「是妳打敗了城堡的獎賞呢。」 他俯下身低喃,遮住右眼的長劉海垂落露出那子謀裡一閃而逝的光芒,冷的像冰一樣的指尖擦過我的耳垂,我猛然反應過來他想做什麼時,火燒似的痛已經爆開,金屬的冷硬材質磨擦過傷口,耳垂上隨即多了重量,伴隨液體蜿蜒流下的觸感。 直接用耳墜的針端為我穿了耳洞,魅影收回手舔去指尖一絲血色,逆光的關係深邃的紫瞳看起來有種怪異的空洞感。霧氣般迷濛又妖美的笑容輕輕浮出,不得不說,魅影的五官其實很秀美。 「殺人的感覺對妳而言似乎不太影響呢」他輕輕撫過我的耳側中止了疼痛。 「這場戲的目的只是為了讓我殺人」我沒有發現我的聲音有點不穩。 「快點適應對妳和我們都有好處。我們是軍團,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毀滅。」他修長的指托起我胸前的墜鍊,「順便告訴妳,這個守護者很嗜血,挑中他的妳,應該要和他很契合。」 我看著他直到眼角開始酸澀。 在魅影與我擦肩而過時,我逼自己開口;「這是你想出來的計畫嗎。」 雨聲連綿不斷有加大的趨勢,聲聲叩入我的心跳。 我相信他明白我在問什麼。 直到現在我還不想相信我在這世界最信任的兩個人會這麼做。 魅影沉默了下,終於緩緩側過頭,優美的側臉輪廓勾起一個好看的微笑。 「姑且當作是這樣吧,如果妳把羅藍和那個女孩當做朋友的話。」 我呼吸一滯,他最後看了我一眼,轉頭離去,無聲地融入黑暗中,幻魅如影。 雨聲還在持續。 空曠的走廊上,我慢慢拖著顫抖的雙腳前進,直到終於跌坐在地。 我曾經以為這是童話故事。 但現在我終於明白,真正的童話,早就不會再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