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在阁中入口的地方,坐了许久,直到宋熠真的困得不行了,在依素的搀扶下,他也不管衣服干不干净,睡在何处的,躺在床上,不过是眨眼间,就彻底的进入了梦乡。
而依素从宋熠的房间,出来,沿着游廊,慢慢的往自己房间走去,却见不香阁的灯还亮着,依素本能的抬步向不香阁的方向走了几步,最后停在了门口,她其实是不想跟禁伽深聊的,她怕禁伽很快就要走,又生怕他…
“站在门口不进来,这可不是你的风格。”门里传出禁伽的声音。
既然被禁伽发现了,依素自然躲无可躲的拉开的门,门中的禁伽,正侧身坐在茶炉边,有热气上涌,他正在煮茶。
依素拘身一礼“师父,还没休息啊?”
禁伽点头示意“坐下吧。”
“是”说着,依素坐在了茶桌旁,禁伽也转过身来,看着依素“喝茶?”
“多谢师父。”
禁伽在依素的手边放下杯子,提起茶壶,为她倒了一杯茶,茶香上涌,依素微微一笑“徒儿都忘了多久,没有闻到这个茶的香味了。”
禁伽放下茶壶,也是淡淡的笑着“看来,师父教你的雅礼,你都忘了。”
“怎么敢忘,只是怕想起师父,徒儿不敢每日多饮茶。”
“你总是有礼的。”禁伽的茶盏中的茶只有一半,看来他已经喝了好一会的茶了,但是他手边的书,还是早上时,依素看到的那一页,显然他刚才只是枯坐在这里,等着依素来。
“师父,您在等我?”依素问。
禁伽点头“恩,你比我想的,来的晚一些。”
“那是因为宋熠总是耍赖,躺在地上…”
“不说他了”禁伽抬手,提起一边的盒子“这里面是为师游离三界时,收集的一些奇珍异宝和书籍,送给你。”
半人高的盒子,禁伽虽然用了法术,但提起来有些吃力,他的双手好像很没有力气,依素皱眉,立刻伸手接了过来“多谢师父。”
二人的手接触了一下后分开,依素立刻避开,放好盒子后,禁伽的手也垂了下来。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直到禁伽再次伸出了手,依素才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真切的喊了句“师父”
禁伽好像也找回了两个人之前相处的记忆,那时候依素年少,每年深春到夏末,山中总是雷雨阵阵,周围除了雨声,白日也静的出奇,依素总是惧怕,禁伽就这么伸出一只手,依素就双手紧紧地握着,一直到雨停,或者是她伏在禁伽的膝头睡着“今日无雨,你怎么也一幅快哭了的表情?”
依素垂头“师父,我没有。”
“这些年,你过得如何?”禁伽没有戳破依素的嘴硬,只是问她近况。
“我这些年,身上的伤就没有好过,时好时坏,三年前在固川,徒儿诛灭了屠余,差一点就死了。幸好得到了大圣的皇帝的照顾,才得到了几夕的调养,最后由师叔的丹药,才彻底医好了玉阙的反噬和击杀屠余时受的伤。”
“那你现在呢?法力也就只有击杀屠余前的六成。”
“师父,我见到机竖了,不对,应该是信恶。”
“信恶早死了。”禁伽说的非常的肯定“这个人,绝对不可能再活着。”
依素把自己在魏国的所见所闻都说给了禁伽,就算是如此,禁伽依然不信,他并非固执,而是…
禁伽依然不松口“舆隐山中,已经没有信恶的容身之所了,别的地方,更难有。”
“可是他就是寄生于每一位继承人的身上,最后,享风借由玉阙的力量,再次唤醒了他。他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但是我感觉,他就是信恶。”
禁伽为自己添了茶,冷热交替后,茶香淡了许多,他有些局促,但很难看出任何的破绽,点点头“或许吧。”
“那师父您,为什么这么确定信恶已经死了。”
“因为…”禁伽自然不会把实情告诉依素“书籍有载”
“或许吧”依素点头,没有在反驳禁伽“对了,师父,我还遇到了魔界的太子。”
“自朱?”
“师父知道他?”
“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师父就是去过魔界了?”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自朱说,他六千年来,从来没有出过魔界。”
禁伽淡淡一笑“他做的事情,实在没有一件件说与你听的必要。”
依素知道,这句话是禁伽在警告自己,她也知趣的说起了别的事情,禁伽仔细的听着,嘴角的淡笑,一直没有停过。
夜越深,茶也已经喝完了,依素准备起身告辞,但禁伽叫住了她“明日有雨,恐怕会影响盛石的发挥。”
“师傅这话…”因为在依素的认知了,代表盛世稳固的盛石,从来没有过什么闪失。
“为师是说,若是明日有雨,滴血收徒之仪,可以推迟一日。”禁伽收回了自己的手,依素刚才就发现,他的手掌并没有多少血色,而且有些冰凉。
“是,要是天公不作美,那就只能推迟了。”依素心中的疑惑愈加的大,这些自然瞒不过禁伽的眼睛,他淡淡一笑“我看你不问清楚,今夜是睡不着了,不过天都要亮了,你就挑拣几个,你最好奇的事情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