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南垂下眼:“她这几天没和我联系。”
白泽叹了声气:“她不说,你也没问问?你们俩之前关系不是挺好的,现在闹得话都不说了?”
他早就感觉到了,从队里聚会那天回来顾思南一直怪怪的。人还是和平常一样不爱说话,就是多了那种最初认识他时压抑孤僻的感觉,让身边的人都觉得不舒服。
顾思南紧抿着嘴不说话。
白泽早知会是如此,没和他计较,接着说:“涵涵和我说了,苏忆北给你表白你没同意。怎么说呢,你这人真挺磨叽的。小时候比赛师父不让你去,你难受还不说,打了鸡血样的奋发图强,整得跟我们几个被选上的多不努力一样。高中那会儿,师父想让你当队长,你没同意,没办法连上我演出戏,赶鸭子上架给你弄上去你才当。再说说现在,喜欢就同意,不喜欢就拒绝,你要是真不不喜欢你对人姑娘那么好干嘛?含嘴里怕化了捧手里怕摔了的,严浩和她吵架关你什么事儿,你实战时候给严浩打得嗷嗷叫,你是不是贱的?现在人给你表白,你不都拒绝了天天在这儿要死要活个什么劲啊?”
白泽越说越气,恨铁不成钢直想往顾小白脑袋上打两巴掌:“你一大老爷们儿,怎么还没人小姑娘利落呢!我是真想给你脑子掰开看看你怎么想的。”
顾思南目光盯着桌子上某处看了好一会儿后缓缓开口:“你记得孟娇么?”
“孟娇?”白泽一下没反应过来。
“高中一个队的,比我们大一届。”
白泽眼珠子转了转:“想起来了!我想起来是谁了,你没事儿提她干嘛?她和苏忆北这事儿有关系?”
他猛地一惊,颤着手指向顾小白:“你可别告诉我,你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孟娇在一起了!”
“你想多了。”顾思南现在翻他白眼的想法都丧失了,“我们高二那年省赛,是她最后拿二级证的机会,她最后一场的对手就是苏忆北。”
他停顿了下:“那场比赛是我给孟娇看的。”
白泽挑眉:“还有这回事儿?”
顾思南点头。
他从八岁开始练跆拳道一直到现在,十三年里比赛打过无数场,看过无数场,苏忆北和孟娇的那场比赛是他记忆里为数不多有印象的。他那时不记得苏忆北的名字和模样,只记得她带步和反击下劈踢得是真的好,又快又准,他从没见过哪个女生能有那样的速度和力量。惊叹的同时他也在发愁,开场不到一分钟,孟娇被她用下劈连上两回头,这局面要是僵持下去哪还得了。
白泽不明所以:“这事儿和你们俩现在不说话又有什么关系?”
顾思南垂下眼眸:“苏忆北就是在那场比赛膝盖受得伤,孟娇踢伤她的那腿,是我让踢的。”
十根手指交错拧在一起,说出的每个字都变的苦涩。
白泽惊得脱口而出:“我靠!顾小白你这么狠么?太不是个东西了!”
顾思南看了眼白泽,欲言又止不知怎么解释。
孟娇不擅长打防守反击,苏忆北又速度快得吓人回回抢占先机,中场休息时,愁得不行问他该怎么办。距离下场开始只隔半分钟,他当时没时间考虑太多,只想到转身后踢一种方法来阻击。孟娇转身后踢准确率不高他是知道的,这不是最好的选择,可这是孟娇至关重要的一场比赛,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一再坚持让她试下……
即使不是有意的,但归根结底过错是他的。
顾思南仰起头长长叹气:“我宁愿那腿是挨在我膝盖上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白泽听完想了很久,总算再脑子里找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们的关系,“你对苏忆北的好,只是出于你对她的愧疚?”
顾思南抬手盖上眼睛:“别问了,我不知道。”
白泽没话说了,腿一蹬地拖着椅子坐回自己桌前。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现在看来也不全对。眼前顾小白和苏忆北这事儿,他一旁观的都看不明白,更别提当事的俩倔犟货了。
寝室门忽然响了,白泽没指着半死不活的顾小白能有用,站起来往门口走:“谁啊?”
门刚开一半,楼下寝室的小义立刻推门进来,瞅见顾思南踢了踢他椅子:“赶紧下去,今天有查寝的,一会儿就过来。”
小义和白泽一届,原本是他在白泽寝室,顾思南分到了楼下。白泽和顾思南关系好,小义又和楼下寝室另外一人是发小,几人商量了下一拍即合,私下换了寝室没和寝管说,平常还好,就是查寝的时候有些麻烦要换回去,不然照片学号和人对不上。
白泽顺手关了门:“有病吧,还有两天期末考试这会儿查什么寝!陆遇卿和大猫还没回来呢。”
小义摊手:“我哪知道,可能怕本地的看着快放假了提前溜回去?”
顾思南揉了揉眼站起来:“那我先下去了。”
没等他出门,小义在后边说:“刚才我回来路过北门看见我们班程木杨了,好像又换一女朋友。”
白泽举着杯子喝水,不以为然:“他换女朋友不是很正常?跟换衣服样的,一学期换仨都是少的。”
小义砸吧下嘴:“这次换的比之前那些个都好看,个子还高。我和他打招呼问了下,好像你们队的,叫……叫什么北来着。”
白泽不屑:“难不成是苏忆北?”
“对,好像就是苏忆北。”小义恍然,指指顾思南,“那女孩儿比他还白。”
白泽惊得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眼睛很快瞥向门口顾思南。
顾思南手扶在门锁上没动,背对着白泽站看不见脸上表情。
小义嘿嘿一笑:“之前怎么没听说你们队有好看姑娘,还有没有了?这种宝藏女孩儿给我也介绍一个呗。”
白泽扯扯嘴角:“有是有,就是脾气都不好,怕你遭不住。”
“没事儿,”小义摆摆手,“好看就完事儿了。”
顾思南终于推门出去:“我晚一会儿回来。”
白泽放下水杯:“你又干嘛去啊?”
顾思南反手关了房门:“出去买烟。”
小义不明所以:“他烟瘾还挺大啊?查完寝差不多要关门了他还出去买烟。”
“买个锤子烟,你听他胡扯。”白泽瞅了眼顾思南桌上敞开着的满满的烟盒,冷笑了声,“鬼知道他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