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艳琳心中会意,知道粘杆处的人必定是在这婚宴的酒中下了东西。于是冲着伙计点了点头,又将橘子的外皮剥碎,从里面扒开一个橘瓣丢进嘴里,赞道:
“这橘子果然好吃,你们望云楼的特产还真不错,告诉你们掌柜的,像这样的特产要多弄一些,今天是我大婚,光我一个人吃可不行,一定要给大家管够才行。”
伙计听出王艳琳的意思,连忙鞠躬道:“姑娘尽管放心,我们望云楼没有别的,就是特产备得足,今天无论来多少英雄豪杰,这吃喝一定管够,您尽管放心。”
王艳琳点了点头,挥手让伙计离开。她心中知道了粘杆处的行动计划,心中有了底,也就不太焦急了,任凭几个丫鬟继续的给她擦胭抹粉。
王艳琳这边安稳了下来,外面的马喜儿却忙活得够呛。今天潼关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许多。
不说马喜儿本来交游广阔,即便是看在巫山伯的面子上,今天也不能不来。
马喜儿不断起身相迎,忙的不亦乐乎。
在望云楼的大门口,摆了两张桌子。来宾的送的贺礼在这里归类存放,有专门的人员负责登记造册,喊唱礼单。
这时就听门口的礼官大喊道:“张小帆张公子和李典大人,送和田白玉美人两尊,董文敏书画一幅。”
董文敏就是董其昌的谥号,其书画双绝,笔法出入晋唐,自成一格。
而他死后,这个谥号还是弘光朝的皇帝朱由崧亲自赐下来的。其“文敏”的谥号与楷书四大家的赵孟頫一模一样。
换句话说,大明朝的官方已经认定了董其昌的艺术成就可以比肩赵孟頫,所以他的书画即便在此时也是价值不菲。
门口唱礼单的礼官自是识货的,送出厚礼的宾客,喊唱礼单的声音就会比别人格外的大上一些。
这一嗓子极其响亮,马喜儿在厅内听得真切,知道是张小帆到了,急忙跑步迎出门外,大笑道:“帆爷果是信人,其实您能来就已经是给足我面子了,何必还拿此厚礼。”
张小帆笑道:“只是点小事,不必在意。也祝你百年好合,和王艳琳共守同心。”
说着张小帆就要往里面走,马喜儿却望了望张小帆的身后,犹疑道:“刚才我似乎听到礼单上还有一位叫李典的李大英雄,不知道他在哪里,还请帆爷给引荐一下。”
张小帆不由莞尔道:“什么李典李大英雄,那不就是典典么”
马喜儿听完不由一愣,之后过了好一会,才笑得直不起腰道:“原来典典的娘家姓李啊我说她一直不提她的大名呢,哈哈,这可真有意思。”
“她今天怎么没来呢?我派下人特意发过喜帖啊。”
张小帆摇头道:“别提了,还不是因为她四处乱跑,惹她老爹担心。如今被她的老爹锁在家里,出不得门了。”
“我这礼单特意带上了她的一份,虽然她人来不了,但也算心意到了吧。”
马喜儿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心里未免空落落的。毕竟这么些日子以来,和典典一路同行,交情匪浅。。
典典这孩子虽然不会武功,偶尔还会犯一些倔脾气。但是人小鬼大,脾气秉性甚至可以称一句侠肝义胆,马喜儿也一直把典典当亲妹妹看待。如今听说典典不能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多少还是有些遗憾。
等马喜儿把张小帆让进厅内,还没等坐稳,就听到大门口的礼官以高出别人两倍的声音大喊道:
“西域墨九大侠,引十二位高朋。共随礼金铜钱,两吊零六百文呐!”
门口的礼官念唱礼金的时候,固然会因为宾客的重礼,而格外高声一些,但是遇到特别吝啬的宾客,也会毫不客气的把他们的礼单大念特念,有些故意揶揄讥讽的意思。
马喜儿身为巫山伯手下的大将,也算是潼关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此番来祝贺的宾朋都是非富即贵,拿如此少礼金的,除了墨九之外,还真没有别人。
本来参加婚宴之前,耿家二公子耿继晨想多拿一些礼金,但是墨九却连连摇头否定。
如今的平头百姓,婚宴随礼大众价格也就是每人二百文,这个数字不多也不少,正符合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
而且再过一会,连巫山伯马世耀都要一起杀掉了,这就是一锤子买卖,不指望以后深交,又何必在这上面多花银钱。
耿继晨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也就随墨九去了。
马喜儿一听墨九到了,知道刺客们终于到了,于是对左右身边的属下点了点头,示意都提高一些警惕,自己也赶忙出去迎接。
在门口,马喜儿与墨九热络的寒暄问候。他们口中说的是喜庆吉利的话语,但心中都暗藏杀机。
等马喜儿将墨九引入厅中,又去招呼其他客人时,耿继晨才找了个机会,压低声音问墨九道:“我们今天到底如何行动,你一直秘而不宣。如今该跟我说说了吧。”
原来耿继晨是个二世祖,对墨九一直以来言听计从,什么事情都由墨九做主。这次刺杀行动之前耿继晨也问过墨九具体的行动方案。可墨九却一直秘而不宣,拿墨九的话说:
“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失其身。计划早就准备好了,保证到时候万无一失,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还是不宜过早透漏细节,以防出了纰漏。”
墨九这一路上行事谨慎,耿继晨对墨九深信不疑。所以一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墨九究竟计划如何行事。
墨九看了看耿继晨,悄声道:“属下这里有上、中、下三策。就看殿下要选哪一种了。”
耿继晨还不待墨九说完,立刻毫不犹豫道:“我选中策!”
墨九愣了愣,道:“我还没说具体的方案,二公子就下了决定,未免太草率了些。”
耿继晨哈哈一笑,道:“这评书戏文我也是经常看的,一般来说这三种选择。上策肯定不靠谱,多半是故弄玄虚。”
“这下策么,就更是一无是处,唯一差不多的就是中策。所以根本不用考虑太多。”
墨九楞了愣,没想到耿继晨居然有他的道理,半晌道:“如此的话,请二公子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