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督师府衙里的这顿定亲宴,众人吃酒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张小帆本身懒得应酬,席间话语极少。
王艳琳也想着十天后在自己的婚宴上,粘杆处如何行动,才能将大顺君臣一网打尽的事情,全程心不在焉。
这边马喜儿自顾着高兴,以为王艳琳害羞腼腆,也没有太过在意。
等酒菜已毕,张小帆提出辞行。马世耀又拉着张小帆的手,说了不少客气话。才放张小帆离开。
张小帆离开大顺督师府衙后,没有直接回家。他心中惦记着典典的事情,便干脆拐了个弯。去了典典的住所。
典典家的位置很偏僻,一般人也很难找到。好在张小帆回潼关时,是亲自把典典送回家中的,所以依稀记得方向路线。转了几圈后,便到了典典的家门前。
此时正是大白天,日头还悬得老高。可是典典家院墙外面的大门上却挂着一把铜锁,将院门锁得结结实实。
张小帆心中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大白天锁了院门。不过这样的锁头当然挡不住张小帆。
他轻轻的一纵身,直接从旁边低矮的院墙处跳入院中。
典典家的院子不大,堆放着很多破烂和杂物。正前方是一个青砖的瓦房。张小帆刚要去近前探看,却听到院子旁边的一个小侧屋内,传出了一阵阵的细语之声。
张小帆顺着声音觅去,原来发出声音的是一间柴房。这间柴房黑乎乎的,满是烟熏的痕迹。
在柴房的上面,挂着一条挺大的锁链。透过门扉的缝隙。只见柴房内一边放着山高的干柴。另一边是一个灶头,上面支着一口大锅。
在灶头的墙上,贴着一张灶王爷的年画,此时典典就跪在灶王爷年画的下面,口中不断的念叨着:
“九天东厨司命太乙元皇定福奏善天尊大人啊求求您一定保佑,保佑我爹赶快放我出去。如果再晚的话,可就来不及了啊!”
张小帆在外面看得好笑,不知道典典磕头拜灶王爷干嘛,于是伸出两根指头,轻轻的弹了两下门边。
典典听到门响,轻轻的“咦”了一声,惊喜道:“灶王爷显灵啦!”
张小帆听得又好气又好笑,低声道:“什么灶王爷,是我。”
典典听出是张小帆的声音,急忙道:“哦,是小白脸啊。小白脸你赶快救我出去,我被我爹锁在里面了。”
张小帆哼了一声,伸手拔出鱼梁剑,就要砍断锁链。
典典却急忙阻拦道:“别、别。你怎么这么暴力呢。我家就这么一条好的铁链,以后还要拴猪圈呢。你给砍坏了可不了得。爹爹回来后非要找我算账不可。”
张小帆无奈的止住了剑势,又查看了一下门上的铁链。原来这铁链只是挂在门上。虽然里面推不开,不过在门外面却能摘下去。
于是张小帆摘了铁链,推门进到了柴房之内。
几天没见,典典似乎瘦了一些。脸上一道道的黑灰,估计是被灶台上的煤灰不小心蹭到了。
张小帆皱眉道:“你爹怎么还把你锁起来了?”
典典撅着嘴,气哼哼道:“我爹气我一声不吭的离家而去,也不听我的解释。就把我关在这柴房里面受罚,还说不劈完柴就不准出去。这柴垛像山一样高,怎么能劈得完嘛。”
“对了,不要说这些了。前几天有人来送请柬,我听说马大哥他”
张小帆听到典典提及此事,也是有些踌躇,他知道典典对马喜儿情根深种,也不知道怎么跟典典去说。
犹豫了一下,觉得长痛不如短痛。直接道:“对,马喜儿要结婚了,新娘不是你。是那个大胸女。”
“我今天刚参加完他们的订婚宴,回来的路上,想着来顺便看看你。再告诉你这个消息。”
张小帆以为说完这番话后,典典或者会大声嚷嚷,或者会暗自垂泣。可不料典典却只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
“唉,其实我早知道是这个结果的。”
“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我也没那么多的奢望,只是坐在督师府衙的台阶上,想着每天能远远的看到他一眼就满足。”
“可想不到后来我们竟然能一起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其实这本来已经是老天厚待了的。”
“人啊,总是不知足。已经得到了许多,可是却还嫌不够。”
“只是有一点还是好不甘心呐,那个大胸女明明就是后来认识马大哥的”
“你说,我要是能再晚两年认识马大哥就好了,或许那时我的身材会长高些”
张小帆自从认识典典这个小姑娘以来,典典一直都是元气满满的样子,可此时却是满脸的愁绪。
张小帆想着安慰几句,可是他又从来没安慰过人。话到口边,吞吐了半天,最后却变了味道:
“你这豆芽菜,早几年晚几年,还不是一样的豆芽菜。打起精神来。不就是失恋么。谁还没有过呢?”
如果是在平时,一听到豆芽菜这三个字,典典一定一蹦老高。可是今天却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只是淡淡道:“嗯,小白脸你也是失恋过吗?”
张小帆顿了一下,好半天才道:“失恋倒是没失恋过,不过倒是让别人失恋了好多次,旁边看也都看明白了。”
典典低声道:“哦,原来你都不懂的。”
张小帆气道:“谁说我不懂。今天只是订婚宴,又不是拜天地。你还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这样,我这就带你去马喜儿那,有话直接说清楚,省得以后留下什么遗憾。”
典典一听要见马喜儿,顿时又怂了,道:“我,我还是不要去了。去了又说什么呢。本来也是没希望的事。”
张小帆无奈道,:“我小时候看过一部嗯,一部戏。里面一个胖老头说,永远都不要放弃,一旦你放弃了,希望也就没了。”
“老实说,其实我也觉得你成功的机会不大。不过输人不输阵。你看看你现在,弄得灰头土脸的,跟花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