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雪晨运球穿过两三个人的堵截,轻松上篮,球还没进网,他已经落地返身,朝队友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围观的女学生们发出一大片尖叫。 宗雪晨回防的时候,瞥到了女学生中间的宗时捷。他和队友交待了几句,离开球场。 宗时捷在一株香樟树下等着。他看到宗雪晨一瞬间自然流露的快乐神情,不由得想起了凤宜宁在陈旧、空旷的办公室中看到他时露出的笑容。 宗时捷递给弟弟一瓶矿泉水,问他大学生活如何。宗雪晨随口说了些趣事。他刚经过军训,肤色比以前深了些,五官轮廓也更为锋锐。 宗时捷听着他平静无波的叙述,忽然忍耐不住:“看来,你恢复得很好。你还记得你曾经的英文家教吗?” 宗雪晨斜了他一眼:“我不提她,是怕你受不了。” “你不妨试试。” 宗雪晨看着远处篮球场,神情坚定:“我想好了。她现在不愿见我,我不勉强她。但只要她爱我,等我毕业,有了经济实力,即使死缠不休,也要呆在她身边。” 宗时捷说:“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她离开你,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经济实力,而是受不了别人因为你小她太多岁而攻击她,也攻击你。” 宗雪晨一脚踢走了一块碎石:“我是不明白。” 宗雪晨仔细看看他,想确认他是否装傻,但宗雪晨的脸上除了愤懑,确实只有困惑。宗时捷气得乐了:“虽然你十八岁才开始恋爱,但之前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吧?你同学都追求什么人?同龄人!等你毕业,有了经济实力,你的追求范围会广一些,但画地为牢,禁猎区还是不能够进的。凡事都有规则,你的爱情标准触犯了规则,自然要被群起攻之。你可能意识不到别人的攻击,但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神经细胞退化!你已经把她害惨了,还要她等你毕业?你要当医生,起码念七年书,到时她四十岁,你们在一起一定很完美,现在反对你们的人,一定会开心地祝福你们!” 宗雪晨低头不语。 宗时捷看他的样子,又觉得他有点可怜。他伸手揉揉弟弟的脑袋,无奈地说:“也不能怪你,你还小,生活又太一帆风顺,很多事情,难免顾虑不周。我问你,要是凤宜宁没等到你毕业,就爱上了别人,你怎么办?” 宗雪晨想都不想地说:“那我就默默地爱着她,不去打扰。”这种可能性,无数次在他心头盘旋过。毕竟她这么好,没有必要永远等着一个让她感到耻辱的人,所以她如果不爱他了,他决不勉强她,但谁也管不了他自己的心。 宗时捷想:“他们两个,也难怪会看上对方,真是傻到一块儿去了。”他点点头:“你自己说的,说到就要做到。” 宗雪晨忽然抬头看着他,好像嗅到了草丛中猎豹气息的羚羊。 宗时捷有一刹那的犹豫,随即说:“凤宜宁和我决定下个月结婚。爸爸和大哥已经知道了,我想着也该通知你一下,来不来参加婚礼随你。” 宗雪晨脸上神情怔怔的。手术刀刚划过,剧痛还未降临。 宗时捷别转头不去看他。一时间两人谁也不说话。宗时捷僵硬地又站了会儿,扔下句“走了”,拔腿就往校门口走。 走没多久,宗时捷听到身后追赶的脚步声,他心里叹了口气。一只手牢牢地拉住了他的胳膊,五根手指,几乎要把他的肱骨捏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