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芝芽笑笑:“没事的,一家人聚一聚而已。”外公这边的家族比较庞大,五个子女,全在一个城市,做生意,政府部门,教育行业,餐饮。大姨在高中当教师,二姨家做生意,她爸妈行三,有两家餐饮分店,四舅和五舅都是政府部门。这个大家庭逢年过节皆是一起的,因此平常有什么事,都会坐下来一起商议。 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发生一些事可以坐一起好好商议,坏处就是一件很小的事都要谈一谈。许芝芽谈恋爱可大可小,她舅妈娘家妈曾经在她大学期间就想着给她相亲,许芝芽一阵好笑,她那时还在读书呢,不过人家是长辈,她只是在表姐面前唠唠嗑,吐吐槽。就是现在,那老太太的念头还没打消呢。 也不是□□大会,其实就是一家人坐一起吃个饭,向她了解一下情况,听听男方的基本情况,怎么认识的,对他有多了解,人品怎么样,什么时候带回来瞧瞧。了解完之后也就没过多问什么,开始商议过年的事情了。 过两天便是圣诞节,街上商铺布置了圣诞树,彩灯,圣诞贴纸,圣诞音乐不绝于耳。她不怎么过圣诞,唐极告诉她安排好了晚餐。许芝芽觉得唐极没有作为有钱人的觉悟,除了穿得好点,吃得好点。开的车,住的房都比较低调。吃饭的过程,她收到了唐极送的一条项链,设计简明大气,奢华中透露出一种内敛。他现在莫约是不喜欢太张扬的东西,他以前却是个张扬的人。 唐极见她对着项链发呆:“不喜欢?”他根据她的喜好挑了好久。 许芝芽笑着摇头:“我喜欢的,很漂亮。”只是他说不爱过圣诞,吃顿饭足以表示对西方国家节日的尊敬,没想到他还是送了礼物。 唐极点点头,说:“那我的呢?” 许芝芽一愣,随即从包里翻出礼物盒,她本是没有准备的,就是为了防止这种突发性的状况,想着就算今天送不出去,还有的是机会。她和表姐逛了好久,她考虑过情侣戒指,又不知道他的指围。逛的过程中,她表姐一直对她的行为表示嗤之以鼻,许芝芽毫不理会,沉浸在挑礼物的心思里。最后选定宝格丽袖口,去掉了她大半个月的工资。 唐极没想到她会准备礼物,本来只是一句打趣,结果变成惊喜,他比她更容易被打动。 一月,大街上开始为新春张灯结彩,耳熟能详的音乐又开始在大街小巷播放。许芝芽路过无数商铺,嘴里跟着音乐低声哼唱。过年谁都忙,大大小小的事腾不出时间,因此好友约了今日相聚。 好友名唤奚惟韫,家不在C市,便是那个提点早一个月唐极没想起她的人。两人大学室友,三观相和,大学期间算是连体婴,走哪儿都不分开的人。出来工作,奚惟韫在一家外企工作,加班是常态,难得有时间吃喝玩乐。而她,根据家里意愿,考了事业单位,当个咸鱼,日子清闲。 到约好的地方,两人手挽手走进一家商场,许芝芽看中了一件大衣,试了试,比较合适,价格也在可承受范围内,毫不犹豫的拿下,逛累了,看时间,可以吃晚饭了。两人选择一家自助烤肉。奚惟韫很能吃,这是四年同寝生涯中,许芝芽对她的看法。自助餐带着她,从不用担心吃不回来的问题。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和你那个前男友的事了吧。”奚惟韫说完,往嘴里塞了一块肉。 逛街的时候没有问,真是为难她了。许芝芽寻思半天,沉吟道:“四个字,猝不及防。” 奚惟韫嘁笑一声:“我看你乐在其中啊,脸上全是被爱情滋润的甜蜜。啧啧啧。” 许芝芽厚脸皮的没有红脸:“嗯,你说得对。” 奚惟韫看着她摇头:“又一个踏入爱情深渊的失足少女。”一脸惋惜。 “去你的,什么失足少女,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许芝芽怒目而视,掩饰不住眼底的笑意。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我才不和你这等人同流合污。”奚惟韫嘴里嚼着肉,高傲的抬起头颅,以下巴对着许芝芽。 玩笑归玩笑,许芝芽还是认真的对奚惟韫说从秦安歌结婚两人重新相遇到现在的事情。 听完之后,奚惟韫琢磨半天不说话,她问许芝芽:“你真的相信唐极在大学时期没交往过女朋友吗?” 许芝芽气馁的摇头:“不知道啊,其实真交往过我也没什么,毕竟已经过去,但我还是会嫉妒,大学时期的唐极,会怎样对待女朋友?” 奚惟韫安慰她道:“管他什么样,现在你知道他怎么对你就行了,别想多了,虽说一开始我不怎么赞同,但这毕竟是你的事,我负责在你背后就行了。” “该带他来见你的,不过他比你还忙,只等下一个机会了。”许芝芽遗憾的对奚惟韫说。 奚惟韫摆摆手:“没关系。” 寒冷深冬,路灯下梧桐树随风落叶,泛黄的叶子在夜色中隐没,不知是期望被吹得更远,还是在原地静置,等着被环卫工人清理。冬天的梧桐树,屈指可数的树叶,执拗的在冬天对抗。 许芝芽选择在离家不远的公园下车,她打算走回去,奚惟韫留下一句注意安全,疾驰而去。她看着车尾消失在自己眼中,打望四周,散步锻炼身体的老人和喃喃私语的情侣寥寥无几。十点,都回家了。 许芝芽正漫漫散散走在路上,突如其来的铃声,从包里掏出手机,是唐极。约奚惟韫,除了昨天跟他说了句,今天一直没联系,她难免心虚。 许芝芽接通电话:“喂,你吃了吗?” “今天玩得怎么样?”没有回答,问她道。 “还行吧。” “你还在外面?” 他怎么知道?“嗯。” “你回头。” 许芝芽回望,开着双闪的沃尔沃映入眼帘,脸上不由得挂上笑容。 唐极从车上下来,见她直愣愣盯着他:“看傻了?” 许芝芽张开双臂:“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呀?” 唐极顺势搂她入怀,低声喃喃:“嗯,想你了。” 他的声音低沉蛊惑,许芝芽耳朵迅速蹿红,脸贴在他胸前,淡淡的酒味浸入鼻息,抬头轻颦浅笑质问他:“你喝酒了?” “你还没回答我去不去蒙古。”他低头轻触她的额头,答非所问。 许芝芽思考半晌,说:“估计不行。” 他眉头立马紧皱,许芝芽见势不对,赶紧解释:“外公外婆年纪大了,陪一年少一年,平时没怎么照顾他们,过年就不能缺席。” 唐极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听完用手把她脑袋按入怀中,沉声静气:“那我也不去了。” 他说得如孩子撒娇一般的执拗,许芝芽轻笑。他放开她,两人相距半臂远,唐极眼眸一沉,低头吻住她上翘的嘴角,缓缓辗转。 许芝芽仰着脑袋,酸涩无比,被他禁锢动弹不得,心里哀叹,她怎么就没有再长高一点呢。 冬天的晚上,雾雾蒙蒙,路灯下的一男一女相拥而吻,明亮刺眼的车灯,路边时不时经过一辆车,有人打开车窗,向着这边调侃的吆喝。 一吻结束,唐极揉她发酸的后颈,听着她的抱怨,嘴角挂上似有若无的笑。 这个冬天的似乎比以往更爱下雨,前段时间下了半个月的雨,中间晴了两天,路面刚干透,今天又开始飘毛毛细雨。 许芝芽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庹礼雅想请她吃饭,想为之前的不懂事道歉。 许芝芽细想一会儿,没有立即答复,庹礼雅倒是比她急切:“你别是不敢来吧?” 许芝芽隐隐体会出了不简单的意味,嗤笑一声:“不用了,唐极已经替你道歉了,再说了,我不太习惯和不认识的人一起用餐。” 庹礼雅没想到她会拒绝,一时急了眼,哼一声道:“你就是不敢来,胆小鬼。” 许芝芽懒得跟她纠缠:“随你怎么说,我很忙,挂了。” 说完,径直挂断,报表还没看完,哪有闲功夫搭理一个被宠坏的小女孩。 庹礼雅被挂掉电话,并不甘心,气得抓狂,那个女人居然敢挂她的电话,她一定要告诉极哥哥,让他分手。 许芝芽没想到庹礼雅一纸状书搞到了唐极面前。 唐极照常接她下班,替她拴好安全带,随口问了句:“小雅今天找你说了什么?” 许芝芽侧脸看他,漫不经心地说:“没什么呀。她找你告状了?” 唐极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许芝芽勾唇勒笑,对庹礼雅的告状漠不关心:“也就这点出息。” 唐极皱眉,似想解释,沉默半晌,却说:“几个人中就庹礼维有妹妹,对她太过放任。” 许芝芽对此不置一词,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你对唐皓也这样?” 她只见过唐皓两次,第一次是他打台球,第二次就是大二暑假,她在三舅单位实习,给银行送资料的时候撞见的,唐皓跟在唐极身后一米远的地方,脸上挂着和唐极同款冷漠脸。她本想和他打个招呼,然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最终擦肩错过。错过之后,第二天上班,对着同期实习生的小伙伴无比懊恼的说,怎么就没叫住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