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戴着鎏金面具,看到这臣服的景象,看到这金碧辉煌的朝堂。
可鎏金面具后的我,掉出一滴泪来。
历代新王戴上这顶面具的时候,是否真的能够展露出笑颜?还是把泪藏在这面具之后,把不能述说之痛埋于心底?
在进行了登基礼之后,按照惯例,我该走去仪国的城墙之上,见一见在大雪中为我叩首的民众。
魏筝穿着铠甲,走在我的身后,他已是仪国的将军之首。
我穿着这着沉重的龙袍,戴着这华雍的鎏金面具,带着我的臣子与将军们,从落满了雪的宫殿,走到仪国宫殿的城墙之上。
我带着权威,朝着城墙下俯视。
一墙之隔,宫内与宫外,分割如此清晰。两个世界。
宫外的街道下满了雪,可膜拜的民众皆叩首在雪地中。
在浩瀚的白雪中,宫廷的乐师开始奏着威严厚重的音乐。
那宫外的街道,点着橙色的灯盏,人们的头上积满了白雪。
在威严厚重的乐曲中,城墙下的人们朝着我喊:“新王万岁!新王屹立!”
可我眼中看到的,只有那遥远的他方,敛国的方向。
我竟是因为一场登基礼,终是错失了救他。
我的目光扫到一处灯盏明亮的街道旁,我的心神就此愣住了。
有个看不清脸庞的人,在城墙的脚底,只宛如一只鸟雀般大小。
可我却从这漫天大雪中,看得出他那玄色的战袍铠甲,和那一把衬着雪光的银色长枪……
我不知这是我的幻觉,还是我的想象……
他怎么可能会赶得到我的登基礼呢?
可在我细看不到的城墙之下,那人便就是顾渐。
他一身玄色的战袍下,皆是新伤。
所有人都在喊着:新王万岁!
可他却朝着城墙之上的我喊:仪栖星!我爱你!
他越上了身旁那匹红棕色的战马,在所有人膜拜之际,朝着我的城门冲来。
他脸上的鲜血,和雪混在一起,被冻得结成了霜痂。
他奔到我能看得见他的位置,骑在红棕色的战马上,对着我喊:“仪栖星,我爱你!”
在所有人都臣服于我的时候,他在呐喊着爱我。
漫天的风雪,吹打在我们的身上,我终于看清了顾渐的样子。
一滴泪再次从面具后滴下。
“我不会让你听闻到我的死讯。”顾渐的话再次涌上我的记忆。
“顾渐,你没死就好……”我喃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