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什么时候送我回家了?”我不解。
顾渐浅笑,像是陈述平常的往事一般说:“我骑着这匹马儿,把你送回仪国。”
“哦,那才过多久。”我以为是看到仪国的旗帜,阿爹来接我的那天。
“那年的你,奄奄一息,像是要随时断气的小麋鹿。”顾渐说。
“什么时候……”我瞳孔无意识的放大了些。
“好些年了,不记得了。初春,在山崖下捡到你。”顾渐仰了仰头,似乎也在回忆。
“你是说……是你把我送回来的?”
我的记忆开始重合,我看到一匹红棕色骏马,马首一块菱形白斑。有一双手抱起我,我感受到山谷的微风,感受到马在奔跑,阳光微微掠过我的眼缝。
我闻到宫门前熟悉的凝香。
我睁开眼,看到一把银色长枪。
……
我回望着身前的这匹马儿,它的额头上有一片伤疤,这片伤疤掩盖了原本的那块菱形白斑,我用手触了触那块伤疤。
“嗯。”顾渐平淡的回答。
“竟然是你……”我一时间语塞。
顾渐看到我的目光停留之处,解释着说:“这匹马儿跟着我多年,我战斗的时候,它也在战斗。留块疤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所以你没有认出它来。”
“竟然是你?”我一瞬间找不到别的句子。
“你一连把句子重复两遍,这样我会觉得你的语言匮乏。”顾渐笑笑,又幽默的接上一句:“要不是我认得你,当初我早把你带回敛国养着了。”
“你做梦!你怎么认识我的?”我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
“我随着我爹一起出征打仗,总是看到临着战场的那堵高墙上,你和魏筝坐着观望。我们在城墙下杀得满地鲜血,你却像是副看戏的模样。细细一打听,这位看戏的竟是仪国北公主。”顾渐笑笑。
“我可不是看戏……只是憧憬战争罢了。”我解释。
“战争有什么憧憬的?有战争的地方,就是满地的鲜血。我从小就知道,仪国所追求的都是胜利、掠夺,你们的国家就像是一个无情的斗场。”顾渐很客观的评价。
我沉默,又接着反驳:“不光是我们国家,整个天下都是无情的斗场。只不过我们国家赢了这么多年,便变成了最无情的集大成者。”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有一天会变个模样?”顾渐看着我认真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