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殿外已经飘满了白色的纸钱,宫中死一般的沉寂。
我没有留在西殿,而是坐在北殿的寝宫里,脑海中不由得浮想起小时候和仪辰星的事情来。
小时候的他那么白,小手掌捏得紧紧的,展开递给我一颗糖。
也罢。
人已经死了。
我与他的恩怨便一笔勾销吧。
独留下这血脉相连的亲情,随着那些飘散的纸钱,飞舞在这无垠的夜色中。
我的窗户被敲了几下,是折扇敲击窗沿的声音。
我推开窗,露出半个头,用没有半分感情的语调问:“跑到这里来,莫不是你心虚害怕了?”
在夜色中,仪珏星的半边脸也沉浸在阴影中。他的声音有一丝发冷:“我来同你商量。”
“呵,你说便是。”
他抬眼看着我,却不肯张嘴,分明是怕这里有人偷听。真是矫揉造作。
我啪的一声关上窗子。
我又听见有细微的脚步声从寝殿的门口传来,熟悉的折扇声敲了敲门。
我没有点灯,只是打开门,坐在黑暗中,盯着桌面的一壶冷茶。
“我这可没有茶招待你。”我轻蔑地笑。
可是忽然间,我看到桌子上的茶壶,想到以前花空楼为我煮茶的样子来……不禁有一丝走神。我的手指停留在杯口,久久未动。
“小栖。”仪珏星叫我。
我没抬眼,嘴角只留冷笑。
“是仪王杀了他……”仪珏星的声音在此时有些颤颤巍巍。
这也是我第一次听见他颤颤巍巍的声音。如果说他这样的人,在世界上还会怕谁的话,必然只会怕阿爹。
“不可能。”我很果断的回答,不知道这又是他的什么计谋。
“真的是我们的父亲。所以,我们两个现在很危险……”仪珏星说。
“哦?为什么我们两个很危险?”我把杯中的茶水倒在桌子上。
“因为仪王现在的身体已经痊愈,能够危及到当前王位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查西殿纵火的凶手吗?连荷后都没有为她最心爱的儿子主持公道。凶手……只有我们尊敬的父亲。”仪珏星在黑暗中看着我。
“哈哈哈哈。”我发出一阵笑声,手里把玩着空茶杯说:“要真是这样的话,仪王最想杀的人可是你啊。”
“不如——你就去给西皇子陪葬吧。”我的声音中透着冷。
“小栖。你已经失去了一个哥哥了,难道还要失去最后一个吗?”在黑暗中,仪珏星冷冰的那双手握住我的手。如同他的手一样,我只相信他是一个浑身冰冷,连心都冰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