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裴若承手中没有陈掖的兵权,但宣宁军和纩骑营的将帅在几个月前几乎全部由他亲自拣择轮换,若姜昀和姜忱真到了你死我活、兵戎相见的那一步,裴若承未必不能成为颠覆政局的那个变数。
纵然明晰了个中利害,苏南秧还是秀眉轻蹙,有些迟疑地说道:“可我大哥平日里志在沙场,从不恋栈权位虚名,亦不参与朝廷党争,他理应不会……”
“苏小姐,”褚浔轻笑摇头,截口说道:“你可能不懂男人的抱负,也不懂做兄长的心。”
苏南秧微微愣怔,下意识想要反驳,却找不到一星半点可以说服男人的理由。就在她沉默的当口,褚浔从衣袖中掏出了一枚穿着红色绳结的半月形玉扣,小心翼翼地系在了她的腰间。
苏南秧低头看去,就见玉扣上雕着半只鸾鸟的形状,羽翼生辉、祥云升腾。玉佩上面的红绳则是被编成了一个同心结的模样,鲜红如血、宛若火焰。
“这半块玉扣是……?”
褚浔展颜一笑,指了指自己腰间的另一半玉佩,唇线轻轻勾起:“信物而已”。
在褚浔颇为暧昧的注视下,苏南秧轻轻抚过玉质冰凉的同心扣,一本正经地扬眉问道:“这玉上刻的应该是朱雀的形状,没猜错的话,这玉扣是你们暗卫的信物吧。”
“苏小姐猜得没错,”褚浔无奈地叹了口气,收起了故作旖旎的眼神,正色说道:“明日我要与苏大人一同进宫和谈,委实脱不开身,所以想劳烦你去归云楼帮我送一封信。”
“送给何人?”
“看到玉扣,自然会有人前来寻你。”褚浔眼睫微垂,轻抬宽袖,从宫灯下面抽出了一封薄薄的书信。
苏南秧接过信封,并没有多问,只淡淡应了声:“好。”
“那便多谢苏小姐了。”
见少女一口应承的模样,褚浔不禁浅浅笑开,眉目温雅,若月华初散,落一地烟云。
腰间,两人的同心玉扣遥相呼应,仿若蛰伏在红尘中的迟暮相思,摇摇欲坠间,暗许一世悲欢、缘生缘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