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声音很大,很伤心,路过的人都朝这边看,反倒让沈之翰不好意思起来,沈之翰忙安慰她:“阿姨,你别哭,咱们就是来问问情况的。”
从小长在人多是非多的巷子里,见惯了女人耍泼的招数,沈之俏见怪不怪,冷着一张脸说:“你只管哭,哭完了咱们再说吧。”
胖女人拿一只眼瞧她,见她正冷眼看着自己,继续嚎:“要债的刚走,闹得咱们这栋楼都不得安宁,现在你们又来,我是真没钱了。”
沈之俏皮笑肉不笑地向她解释:“我们不是来要钱的。”
胖女人停住了哭声,沈之俏见状,继续说:“我们来只是想告诉你们家一声,我爸虽然给你们家那位做了担保,但是我们家也没钱收拾烂摊子,昨天要债的来我们家闹了,我们也跟他们说了,我们家该承担什么责任就承担什么责任,但钱一分都拿不出来,我们家就是这么个情况。”
死马当作活马医,她昨夜和沈之翰商量了一下,既然这位借钱的朋友都能耍无赖,他们家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还钱这事儿不到最后的地步,他们家一分钱都不会提前拿出来。
那女人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说,神色一怔,又要开始哀嚎,沈之俏本就烦闷,现在更是,一肚子的大道理无处撒,倒转换成了怒气,一眼冷清地扫过去,说:“您也别哭给我们看,想必您也是见过贷款公司的人的手段的,若是钱拿不出来,利滚利的话,怕是要连累你们家上三代和下三代的。我瞧你们家这栋楼旧是旧了些,到底还是以前的机关大院,想必条件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若是想日后图个清静,我劝你们还是能还多少还多少。至于我爸,他连房子都是租的,只怕说起还钱,他只能拿命去抵了。”
显然这番话有些重了,连沈之翰都忍不住震惊了,张嘴合嘴半天,才挤出一句:“爸不能拿命去抵债。”
沈之俏没搭理他,目光定定地落在胖女人的身上,衣服虽旧,到底是整洁的,面容富态,眼下有些乌青,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想必她也被这事儿整的闹心了。可沈之俏没空管她,她家都自顾不暇了,谁还有空余的心思做好事儿啊,反正这钱谁借的,就谁还,又不是她们家用了花了。
她不打算给胖女人任何说话的机会,她拉着沈之翰就往回走,沈之翰在她身后问她:“妹妹,咱们真不管爸了,昨晚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沈之俏连头都没回,只管朝前走:“你拿出昨晚的脑子来好不好,谁说了当真不管了,这事儿现在是两家人的事情,当然得两家人一块儿负责,再说了,我们家是被连带责任带下水了,怎么着也得出出气儿啊。”
“可我瞧他们家也挺难得。”
“难什么难!住着机关大院,一脸富态,用得碗都比我们家好上几倍,我他们就想赖着不还钱。再说了,如果他们借钱是因为其他原因,我或许还会客气些,现在是借钱赌博,这事儿难不成还光宗耀祖,光明正大了啊。”
沈之翰听着这话觉得也是个道理,心思一转,不仅不同情那家人,反倒觉得他们有些可恶了。
两兄妹一路几乎无话,顶着忽然降温的秋风行至巷子口,邻居黄叔叫住了两兄妹:“之翰啊,你们两兄妹赶紧回去吧,有人在门口等着呢,说是找俏俏的。”
沈之俏疑惑,这大周三的大家都在忙工作,谁会有空来找她啊,而且还不提前知会一声。
沈之俏加快步子,快到大门口时,看到杨怀安正站在她家门口。
秋风瑟瑟,蔷薇花在风中微颤,他正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伸出墙头的红花出神,嘴角微翘,似乎沉浸在快乐之中。
沈之俏三两步迎上去,叫他:“杨总。”
杨怀安回头,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微笑,眼里放光,说:“你来瞧瞧,这花儿是不是跟你很像?”
沈之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