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顾晚行把一箱子放在桌面上,直接指着大紫檀木箱子问梨嬷嬷:“梨嬷嬷,你知道这箱子的钥匙放在哪儿吗?”
梨嬷嬷端详了一下,脑子尽量想着有关这箱子的记忆,可惜,无果。
顾晚行见状,提示道:“这就是我用来装话本子的箱子,你不记得了吗?”
梨嬷嬷恍然大悟:“对,老奴想起来了。”用手指了指那个山茶花图案,又道:“这山茶花还是老太君你当年亲手刻上去的。”
这几乎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梨嬷嬷也只记得那个刻得丑丑的山茶花图案而已了。
顾晚行连连点头:“没错,这就是我刻的。这箱子的钥匙呢?放哪儿了?”
梨嬷嬷在自己保管的钥匙记忆中扒拉了一下,却怎么也找不出有关这箱子的钥匙的下落,只能对顾晚行说抱歉,道:“这个,老奴也不记得了,现在在老奴保管的钥匙里,确实没有这个箱子的钥匙。”
“那我怎么打开这个箱子啊?”顾晚行哀嚎道:“我可记不得那把小小的钥匙被塞到哪里了?想找也不知道往哪儿找啊!”
梨嬷嬷也烦恼了。
一旁的青竹建议道:“老太君,不如找个小厮用力直接砸开这锁吧。”简单粗暴,效果立竿见影。
“不行!这锁也是我喜欢的东西,不能砸!”顾晚行立马拒绝道,开玩笑吗,现在这箱子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是她最宝贝的东西,就连那个小小的铜锁看起来也是份外的可爱迷人,怎么可以直接砸了呢。
青竹又提出一条建议:“那不如就去请个锁匠回来,让锁匠在不损坏这锁的前提下,开了这铜锁。老太君,您看如何?”
顾晚行在找钥匙和找锁匠之间比较了一下,然后迅速的选了后者,于是一个时辰之后,这个紫檀木箱子的那把铜锁就被取了下来,安安静静的躺在了一个托盘上,旁边还有一把不算精美的钥匙。
锁匠对将紫檀木箱子抱到前院让其开锁的梨嬷嬷道,那是一把很常见很简单的铜锁,任何一个锁匠都能轻易的开启,用一把类似的钥匙。
武安侯府找来的锁匠自然是位顶尖的锁匠,这位以为被赏识了的锁匠兴冲冲而来,蔫巴蔫巴而去,自觉丰厚的赏银也弥补不了他心里的创伤。
他还想着把为顾老太君开过锁作为自己人生中可以吹嘘的一笔,可以笑傲同行的资本,直到他开了那把锁之后,他的这个想法就没了,杀鸡用牛刀啊。
顾晚行自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伤了一位锁匠的心,看到被开了锁送回来世安院的紫檀木箱子,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她原本激动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
她让梨嬷嬷等人都出去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郑重其事的伸手慢慢打开这个箱子。
里面的东西被一块名贵绸布包了起来,看其形状,方方正正,应该是一本书。
顾晚行伸出手去想要拿起来,但是指尖刚碰到那绸布又缩了回去,一时间只是怔怔的看着。
顾晚行知道这绝不会是她之前以为的话本子,能被这么珍藏着却又多年不闻不问的东西,对于那位顾老太君来说,一定是极为珍贵并且难以忘怀的,也许还带了好些的悲伤在里面,不然也不会锁起来,自己都不想再看。
那她现在贸贸然的去打开,真的好吗?
正如梨嬷嬷说过的,她是顾老太君,即使失忆了,在别人的眼里也是失忆了的顾老太君。顾晚行也告诉过自己,那都是自己,都是她顾晚行。但是这几天以来,其实她很多时候都会无意识把顾晚行和顾老太君分开来看。
眼下这份属于顾老太君的记忆,顾晚行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碰触。她自从清醒过来的这几天,关于身边的一切都是别人告知她的,按照他们的想法说出来的所谓的事实,有人爱了,有人恨了,无论怎样的话都带上了个人的想法在里面。
而现在眼前摆着的,是顾老太君的一份记忆,真真切切的完全客观的东西,不用旁人怎么去想怎么去说,这箱子里的东西都是安安静静的客观存在。
顾晚行突然觉得有些害怕打开那绸布,害怕见到里面的东西,仿佛只要自己打开了,有一些东西就要发生变化了,她害怕这种改变。
沾染了顾老太君的记忆的她,还会只是顾晚行吗?
顾晚行想了很多,但终究还是又伸出了手,缓慢的打开那包着的绸布,里面是一本书,平淡无奇的蓝色封面,上面只有四个字拈花散记。
这是一本手抄本,字迹行云流水,清新飘逸,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顾晚行不解的翻了翻,书中皆是记录一个人看过的地方风景人文古迹,没有刻意的追求华丽辞藻和惊艳诗句,浅显易懂,字里行间带了几分自然野趣,仿佛他只是在给身边的朋友介绍眼前看到的一切,娓娓道来古刹墙壁上的斑驳,慈眉善目的高大佛像,木桥旁边爬满的青苔,一朵开早了的栀子花,甚至天边飞过的一只白鸟都被记录于笔下,呈现于纸上。
拈花散记不算厚,全书只有十九篇,很快就看完了。其中记载的地方顾晚行有些听说过,有些没听说,而她听说过的地方,却从没听说过书中的风景,仿佛在那间古刹里,夕阳透过树叶映在发黄的墙壁上,也是这世间一种极为好看而难得的风景。
书被翻到了最后一页,顾晚行看到了著书人的名字。
林白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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