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镜话说一半,只觉得头顶一阵清风拂面,当他抬起头时,只看到一个浅灰色的披风滑过上空,朝着霸子所在的宫殿而去。
该来的总会来的,独孤镜心中微微一酸,脸上重新堆满笑容,扶着游从致重新向回走去。
此时独孤镜的父亲独孤绽,颤颤巍巍的从暗格走出来,脸上沟沟壑壑,写满了沧桑,修长的身形也如麦穗一般,深深地弯了下去,一双大脚缓慢的从屋内向外移动,像被抽了筋的威龙一般,不禁风霜。
堂堂一国武师,大空国地位最高的武者至尊,为了女儿竟然几天之内老了许多,鬓角的皱纹已如爬山虎一般,悄然而至。
枣红色的木雕门轻轻叩响,独孤绽心中忐忑难安,16年了,清儿已从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长成了大姑娘,虽然她非自己亲生,可看着她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一步步的成长,她早已是自己的亲人,是自己最亲爱的女儿。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以陌生人的身份面对女儿,并向她解释她的出身,想这口口声声喊了自己16年的女儿有可能会因此离开自己,独孤绽的心开始龟裂,异常揪心。
可该来的总会来,与其躲躲藏藏,不如坦白相告,不管女儿还认不认自己这个父亲,不管她最终会怎样决定,她有权利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其他的,就让老天来决定。
想通这一切,独孤绽长长的吐了口气,十分释然,微微抬起头,透过薄薄的纱窗,凝望着屋里女儿端坐的背影,十分心疼,见无人反应,他又一次抬起手,敲了下去。
清叩木门的声音,在暮色降临的夜晚显得格外沉重,如击鼓一般,引得独孤绽焦急而又忧心。
“滚。”
一个伴着泪的声音从房内传来出来,紧接着传来一阵乒乒乓乓打砸的声音,使独孤绽本就担忧的心更加揪心。
“清儿。”独孤绽开口,接下来的话像是卡在喉咙一般,不知如何开口,原本已想好的话一时间竟全都忘得干干净净,听着屋内传来的声音,只关心道:“清儿,是爹爹不对,有什么你冲我来,别伤到自己。”
话音刚落,屋内瞬间安静下来,此时的独孤清眼睛无神,死死的盯着手腕处汩汩流淌的血液,如鲜花一般在黑夜中怒放,心里讥笑万分,她没想到,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最爱的父亲,自己16年来引以为豪的父亲,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居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想起比武场上父亲对哥哥的偏爱,想到家传之宝凤舞带,父亲宁愿传给游明朵这个外人都不愿意传给自己,独孤清心里已十分明了。
原来如此,根本就是因为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骨肉,否则他怎么能如此对待自己。
一阵凉风吹来,独孤绽苍老的声音缓缓漂了进来,带着浓浓的愧疚和担忧,道:“清儿,你可以恨爹爹,但你不能这样对自己。”
看着女儿消瘦的背影,他继续说道:“这16年来,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生女儿,你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我怎能不心疼你。还记得你一岁的时候,家里的乳娘粗苯,你一直生病,爹爹没办法,便将你带到杀场,我就那样把你绑在胸口,上阵杀敌,刀剑无眼,每次都生怕伤到你,一只手紧紧地搂着你,只用一只手上阵杀敌,别人都笑我独孤绽是独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