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黎已经收起药瓶,重新坐回了案后,又变回了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云泱在心里骂了声狗太子,自己穿好衣袍,从靠背上下来,继续趴回枕头上瘫着。
脑子里全是那只长着薄茧的手,一点点碾压过肌肤的痛感,不由又条件反射性抽搐了几下。
心里委屈的不行。
要是母妃或周伯伯给他上药,才不会如此粗暴,至少也要让他抱着小秦琼,或者拿橙饯哄着他才行。
没多久,罗公公带着宫人送了午膳过来。
见云泱眼睛通红,小兔子似的,罗公公吓了一跳,紧问:“太子妃怎么了?可是伤口又疼了?”
说着嗔怪的望了眼书案后:“陛下让殿下给小世子上药,殿下是不是忘了?”
云泱可不想吃了这么多苦头换来的两箱金子再飞走,忙胡乱擦了擦眼睛,道:“没有了,殿下已经给我上过药了。是我自己做噩梦了。”
“可怜见的。”
罗公公心疼的命宫人将膳食一一摆到胡床前的食案上,道:“这些都是老奴命膳房做的清淡小菜,还有解暑的莲子粥与酸梅汤,太子妃一定饿了,快起来尝尝,可有合胃口的。”
云泱的确有些饿了,由罗公公扶着爬起来,一眼就瞄准了中间一碟水晶龙凤糕,握起银箸,刚打算夹起一块尝尝,陡然意识到狗太子还坐在案后看书,只能先忍着放下,眼睛一转,道:“殿下还没阅完书,我先吃恐怕不合适。要不,先给殿下留出来一些,我再吃?”
云泱故意这么说,就是不想与元黎同案而食。
不料罗公公毫不为意的道:“太子妃尽管敞开了吃,陛下说了,太子殿下现在有大过在身,今日三餐都只能看着太子妃吃,若敢私进一粒水米,都要重罚。”
云泱:“……”
云泱没料到皇帝为了封住他的嘴,竟然忍心如此对待自己儿子,不由大为惊憾。
一想到狗太子要饿着肚子看他吃饭,云泱心里小小痛快了下,嘴上假惺惺道:“这样不好吧,左右这么多我也吃不完,还是分给殿下一些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这都是陛下的命令,君无戏言,太子妃快些吃,不然该凉了。”
罗公公殷勤的给云泱盛了碗莲子粥。
“谢谢阿公。”
云泱接过来,拿起羹勺,美滋滋喝了两口,悄悄往案后一瞥,见元黎仍旧端坐如山,面无表情的盯着案上的书,唇角明显因长久未进水而微微起了点干皮,心里别提多痛快愉悦了。
为了好好享受这番特殊待遇,云泱刻意吃的很慢,用了将将小半个时辰,才吃完了一顿午膳。
宫人们很快上前,将杯盘碗筷和残余的膳食都撤了下去,果然没给元黎留一粒米。云泱心满意足的趴回胡床上,心想,皇帝还真是说到做到,够狠心的。
罗公公则走到书案便,踟蹰着道:“天气炎热,伤口最容易发炎,不如老奴来替殿下涂一下药油吧。”
元黎淡淡道:“不必,有劳阿公挂怀。”
罗公公叹息一声,只能摇头退了下去。
云泱听了却惊诧不已,狗太子那么严重的伤,居然还没有涂抹药油吗。那还能坐的那么板正的看书,几个时辰不动。
阁内再度安静下来。
一时只闻细微的书页翻动声。
云泱吃得太饱,有点睡不着,不由漫无思绪的想,从传闻来看,狗太子应该是蛮横霸道,我行我素的性格才对。
可昨日先是忍辱负重的和他“洞房”,今日又忍辱负重的听从皇帝命令,呆在这里给他上药,接受皇帝刁钻的惩罚,而没有一走了之,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样的小事,显然不足以皇帝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母妃也说过,太子虽无母族庇护,但这些年在朝中也收拢了不少势力,皇帝就算真有废储打算,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所以,他嫁过来,还是有几年太子妃能做的,不至于跟着狗太子去冷宫过吃糠咽菜的苦日子。
那狗太子是为了什么?
难道只是单纯讨皇帝开心,保护心上人周全?
那得多深的爱,才能做到这种地步呀。
云泱想着想着,不由心一软,又开始心疼这对苦命鸳鸯。
也不知那个遇袭的苏公子怎么样了。
狗太子表面镇定如山的看书,心里指不定怎么焦急如焚呢。
傍晚,罗公公依旧准时送来膳食,依旧没有元黎的份儿。
云泱想到还在可怜巴巴挨饿和思念心上人的元黎,实在不忍心再多加折磨他,简单吃了几口,就让罗公公撤了。
倒是罗公公怪担忧的道:“太子妃怎么就吃这点,可是胃口不佳或身体不适?”
“唔,没有了,我就是不怎么饿。”
说到“不怎么饿”四个字,云泱又小小罪恶了一下,眼珠一转,道:“阿公,我能回府了么?我的药丸还在府中,需要在饭后半个时辰内服用。”
云泱盘算着,只要他们离开这里,狗太子应该就可以去见心上人了。
见了心上人一高兴,肯定就让严璟给他送金子来了。
拿了金子,他这一板子也不算白挨了。
何况,他也想念小秦琼了,真是一刻也不想和狗太子呆在一起了。
罗公公险些忘了这茬,不敢大意,忙道:“太子妃别急,老奴这就去请示陛下意见。”
罗公公请示的效率很高,很快就折返回来,宣布好消息:“陛下准了,太子妃这就收拾一下,和殿下一道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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