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们便欢欢喜喜地挤了上来,一人捧了一把,乖巧的道谢之后跑出去玩了。
看他们一口嘬一个吃的喷香,阿水馋的偷偷咽了好几回口水,他不好意思跟小孩子们抢零嘴,愣愣的站在一边不知所措,一直到徐峥嵘特意挑出个大个的田螺,将里面饱满的螺肉碰到他嘴边。
阿水悄悄地红了耳朵,在徐峥嵘催促的目光中张口将螺肉含进嘴里。
清溪乡里虽然只有一条与东海相通的河,但大大小小的池塘也有不少,村民们闲来无事,偶尔会在池塘里抛一两粒莲子,长此以往每年池塘里都会长出不少荷叶。
长夏日,不少闲在家里的农妇都会去池塘边采荷叶带回来风干,一个夏天风干的荷叶若是保存的好能够用上好几年,用来存放干净的食物是最好不过的了。
徐峥嵘从嫂子那里搜刮来不少干荷叶,也不知道这里人是用了什么手法,荷叶虽然干枯,但并没有发脆的现象,甚至相当有韧性,就算是卷起来当做是盛放田螺的容器都没有半点问题。
将近几百张干荷叶,可以装进一大捧田螺,倒有些类似于现世所用的一次性杯子,既干净又方便。
上次与徐峥嵘一同去镇上的时候,两个人之间还并没有怎样熟悉,这回过去两个人都已经快要成亲了,阿水坐在颠簸的牛车上不觉有些感叹。
牛车颠簸的时间不算短,等阿水与徐峥嵘拎着桶走到老街码头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小贩支起了摊子在叫卖。
他们精心挑了个不错的地段,将桶放好。
徐峥嵘给这些田螺的定价是一捧一个铜板,他知道薄利多销的道理,一个铜板能赚到的钱虽然少,但要真能把这三桶田螺全卖出去,就不少了。
阿水在外人面前一向腼腆,刚开始的时候红着脸怎么都没有办法将叫卖的话喊出口,徐峥嵘脸皮厚,蹲在一边看卖鱼的贩子叫的大声,索性扯开了嗓子喊:“辣炒螺子哦辣炒螺子!卖辣炒螺子了,保管好吃!一个铜板,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啊!”
如此低廉的价格果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刚从海船上下来的水手坐在台阶上看他老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喂!辣炒螺子是什么东西?真好吃吗?”
徐峥嵘一看他就知道生意来了,他冲这位水手招了招手,很是大方的说道:“是我独家秘制不传外人的,看你是第一个过来问的,我白送你一捧,要是觉得好吃,帮我招揽一下生意如何?”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水手一听有这等好事,赶紧乐呵呵的跑过来,看了看桶里面放着的其貌不扬的田螺,颇为嫌弃的撇了撇嘴:“这么个丑东西,不就是田里面的螺子吗?怎么可能好吃?!”
等挑了一块螺肉塞到嘴巴里,水手的脸色立刻变了。
这水手也是个戏精上身,不仅夸张的嚼了好几下肉,吃高兴了还猛一拍大腿:“哎哟我去!好吃!看起来怪模怪样的,闻着香,吃到嘴里更香!再给我弄两个尝尝!”
原本站在一边看好戏的人脸上都是疑惑的神色:“这玩意儿真的会好吃吗?”
水手可不管边上人是怎么议论的,就着荷叶捧在手上,一小捧田螺就被消灭得一干二净。
临了,他还意犹未尽的伸出油拉拉的手,在徐峥嵘面前晃了两晃:“再给我来三捧……啊不!五捧,这玩意儿好吃的很,我带些上船上当零嘴消磨消磨时间。”
徐峥嵘没怎样表示,阿水倒是惊喜的应了一声,手脚麻利的装了整整五捧辣炒螺子放在干荷叶里,从水手手上接过油腻五枚铜板,高兴的不得了。
“真的假的?田里随便摸到的东西,喂给鸡鸭都不吃,怎么到他这里就好吃成这个样子?”
围观的人心里嘀咕的同时,好奇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徐峥嵘要的就是他们这份好奇,心里暗自窃喜,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规规矩矩的吆喝。
“辣炒螺子!好吃的辣炒螺子!水手大哥都说香,一个铜板就成,不买吃亏啊,前十个买的买一赠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