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下说,徐姚氏特意把徐峥嵘支到厨房来,门栓一落下,便把话敞明白了说:“这阿水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无父无母跟着老嬷嬷相依为命,你既然喜欢他,把他娶过门来嫂子我绝不反对,只是峥嵘啊,他孕痣浅,说不定……你受得了?”
徐峥嵘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虽然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一段时间,但现世的思维模式依旧根深蒂固,子嗣的有无从来就不影响什么。
他不怕别的,就怕徐姚氏会因为阿水孕痣浅,瞧不起阿水。
心里转过不少念头,徐峥嵘就连说话的语气都生硬了几分,“嫂子,我要的是阿水这个人,又不是孩子!无所谓的,只要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他就好。”
徐峥嵘原本以为自己把话说的这么不留余地,嫂子是要生气的,出乎他意料的是,徐姚氏居然十分通情达理的点头,就连紧紧锁住的眉头也一下子舒展开了,她笑道:“有你这句话嫂子就放心了!人阿水是个好哥儿,愿意跟着你是你的福气,可莫要辜负了小哥儿的情谊呀!”
这一通话说的,让徐峥嵘不由对自家嫂子刮目相看,他连连点头表示受教,知道许诺并没有用处,只能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的拿出行动来对阿水好。
正事算是谈完了,徐姚氏开始望着空荡荡的锅台发愁:“唉!实在不成,我去问问镇上的屠户,看看他家有没有留着好肉,总不能让客人们空等着!”
厨房门打开,打眼就看见菜豆儿正跟着小伙伴趴在地上玩蝈蝈呢,徐姚氏把小孩叫来,从里屋取来一块碎银子递过去,要他腿脚利索些,往镇上卖鱼的人家问问看有没有卖剩下的活鱼。
徐峥嵘看嫂子为自己的私事操心这操心那的,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嫂子,用不着这么破费的,我这几天往山上去猎了不少野兔,都偷偷藏在柴房里了,不如做一桌全兔宴,再把从镇上打来的葫芦酒拿出来就成了!”
徐姚氏一听觉得可以,让徐峥嵘去柴房把兔子提过来,就回厨房里烧水刷锅去了。
其实,柴房里哪有兔子呢?
只不过是徐峥嵘随口胡诌出来,给自己从空间里拿东西找的幌子罢了。
等徐家老大与徐家老二迈进门槛,酒水与肉都已经上桌了。
农家人每逢喜事,总是要大肆摆桌宴,徐家自然也有一套常备的桌椅,招待十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看看桌上喝酒吃肉的汉子,再看看捧着小瓷碗蹲在门拐上扒拉吃菜的小孩儿们,才进门不久的徐峥财更加晕头转向,摸不着头脑了,给人连拖带拽的坐上主席,收了好几声恭喜。
徐峥嵘特意给阿水和老嬷嬷挑了几块好肉,再盛上两碗白米饭叫菜豆儿送过去。
他是做东的主人家,自然少不了在两桌人之间来回转着喝酒,徐峥嵘自诩阅酒无数,以为天底下就没有能灌醉他的酒,谁知道灌了好几壶之后,眼前就晕晕绕绕的,要不是有大哥在旁边撑着,恐怕真要丢人的一头栽到地上去。
一顿酒饭下来,大家喝得都有些高了,好几个汉子脸上红彤彤一片,幸好酒品不错,一醉就垂着脸,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打盹。
徐峥财不放心田里的活,所以一滴酒没有沾,好不容易把七仰八叉躺着的醉鬼们一一安置好,刚准备扶着徐峥嵘去自己屋里休息,徐峥嵘一只手已经自觉的攀上了他的肩膀,醉眼朦胧的样子,就连说话都有几分大舌头:“哥!先别放他们走啊,我刚看上几个,都是干力气活的好把式,你给我留住他们,到时候我问问他们愿不愿意过来帮着酿酒!”
得!都醉成这副德性了,还惦记着酿酒的事情呢!
徐峥财哭笑不得,随口敷衍的应了几句,叹了口气,开始头疼该怎么收拾一片狼藉的桌面与厨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