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刚生下来,三荣的婆婆就从小护士的手里接过来,抱出去送给了早已在外面等待好久的两口子。
那户人家是她在医院里随便找的,只要他们收下孩子就行,钱是一分钱都不要。更别说是问人家的住址姓名了。目的就是把这个野种找个人家。断了三荣心思,一心替他们家生个继承人。
三荣的事发生后,作为老刺头的门旁邻居倪得贵,可委实担心了好几天。
他一直猫在家里,怂恿着自己的老婆出去打听三荣那件事。他老婆不知道他跟三荣也有过一腿啊。就听他的话,出去打听,回来后,一五一十地跟他讲。
他真害怕三荣把他也给咬出来,老刺头真不是一个好惹的家伙,要是知道他也占了三荣的便宜,肯定也饶不了他,说不定也得要他一口猪呢。
兴高家的肥猪被牵到三荣家的第二天,倪得贵就赶忙找来屠夫,买走了自己家猪圈里的肥猪。
他怕啊,怕他跟三荣的事也被抖露出来。
后来,总算没什么事发生,他暗暗地记住三荣的好,“小丫头,真够仗义的,总算没把俺给招供出来。”
再后来,听说三荣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别人说生了一个大个子白胖小子,都随口说出来,都没往深处想想。
可倪得贵就不一样了,他知道兴高长得跟锅洞里的锅灰一样黑,跟三荣怎么能生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呢。
你看看,兴高家生出来的几个孩子,就知道是啥货色了。自己是个白皮肤,那个孩子肯定是自己的呀。
“可惜了,可惜了。不知道他们家给送给谁了?”倪得贵心里觉得非常可惜。在心底念个不停。
第二天,倪得贵还是冒着危险,去找了一下三荣的婆婆。“俺有个亲戚,结婚都十来年了,没生出一个孩子来,听说你们家不想要那个孩子,亲戚家让俺来想抱养那个孩子。”倪得贵瞎编一通混人的话。
“她一生下来,俺就给抱出来送人了。”三荣的婆婆也直截了当地说。
“那人家住哪里啊?”倪得贵很想知道孩子的下落。
“这俺哪知道啊,在医院门口碰到的,接过孩子就走了,俺也不想知道,就没打听。”三荣的婆婆还是很爽快地说。
“那你怎么能不问一声呢?”倪得贵一听孩子没了音信,一时慌了起来。
“你这是啥意思啊?怎么回事?俺送不送孩子,跟你有啥关系啊?”三荣的婆婆开始生气了。
“不是,俺是说,你送了个孩子,怎么能连个地址都没问呢。以后再想找的话,到哪里去找啊。”倪得贵见三荣的婆婆生气了,他赶忙解释。
“你真是的,俺干嘛非要去找那个小野种啊。俺把他送人,就是怕他将来长大了,理不清好赖来。怎么了?这事你还想管呐?”三荣的婆婆很是奇怪地问。
“不是,俺这也是替亲戚着急嘛。”倪得贵自己也觉得再说下去,更会露出什么马脚,干脆一转身灰溜溜地跑了。
留下的三荣婆婆,看着他跑走的背影非常猥琐,心里就有点唤嘀咕:难道是他的?她吃惊地意识到了什么。
她赶忙问邻居,“刚才这个人是哪里的人?俺怎么不认识啊。”
“他啊,是你儿媳妇那庄子的,好像是你儿媳妇的门旁邻居。”邻居家的老头认识。
“怪不得?”临到三荣的婆婆起了疑心了。
三荣被兴高搞大肚子的这件事情,很快就被传开。兴高的丑行很快被大家传开,谁家还敢跑来找这种缺德的人家给家里孩子当媒人啊。
从此以后,兴高不仅断了自己给人做媒的这条路子,也断送他母亲高小鹅做媒的生意。再也没有人托他们家给拉线保媒了。
气的高小鹅指着自己儿子的鼻子骂,“你自己瞅瞅你自己,都老大不小了,孩子都一大窝了。该是积德行善了,不为你自己想想,也为你那几个子女想想啊。
看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家里老婆现成的,又不是什么光棍汉,你去招惹人家小丫头干嘛。出事了吧,现在是便宜了你,牵了一头猪就算了事了,要搁往年,你就等着被人夺命吧。”
刚骂过两天,有发生了一件事。让兴高又受了一次心里打击。
天下发生了巨大变化,说是要改革了。于是农村副队长的职位先是被取缔,兴高的副队长的职位自然也就没有了。
跟着一个生产队被划成了四个互助组。很快队长也失去了往日的权利,要分叉到各组里去就组长。
本来分成组是属于自愿组合的组,组长是由组里的人员选举产生的,可到了这里,用于摊派了。把队长强压进组里当组长。
组长的权利减小范围,却还是先前的那个德行。在组里面还是一直起不了任何作用,还成了拖后腿的累赘。
就是这样,村民还是好像被打了兴奋剂,突然激情高涨了起来。干什么活都很积极,好像有了什么盼头。
中集的二叔老棚头这个时候从小庄子又搬了回来。他积极地要加入中集领导的那个组。
他们家是实在在那几家组成的小庄子里待不下去。
自从他的儿子满智坐牢后,开始的几个月里,儿媳妇荣秀还能老老实实地守着寂寞,毕竟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女孩。
可后来再想让一个年轻轻的女人,好好地在那里守着那冷枕头,已经不可能。为了让这个家不至于就这么散,老鹏头老两口只能睁一只眼闭着一只眼。任由儿媳妇出去找暖和的地方。
他这是实在没办法啊,但凡有一点希望,他都不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