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顾宴被扶靠在椅背上,头还在隐隐作痛,眼皮沉重,对外界的感官还没完全打开,就听到温柔的声线哄着,就如同小时候哄着他的......那个人。 他顺从的乖乖张口咽下塑料勺喂来的粥,意外又熟悉的听到那个声音再度响起,还是哄孩子一般的声线,声音绵软亲切“好乖,再来一口,啊——” 从那人死后,他再也没有这么接近过谁,更别说温顺的听话,如同被顺毛久了的狗再遇到主人,骨髓和心脏都牢牢记着的感觉,随着熟悉的温声细语,所有的防备在她面前都不堪一击。 是她吗? 不可能。 她已经死了那么多年。 不是她吗? 也不可能。 这种无论过了多少年心脏都牢记的温柔,是任何人都没法带给他的。 或许有善良的人,有天生温柔的人,但是在各种外在的条件下都不再纯粹。 她是他见过,唯一一个把温柔刻在骨子里的人。 他努力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他的同桌,今天早上突然变了性格的同桌。 “白茗......”名字都一模一样。 以前他就是因为这个女生的名字,才一再容忍她的骚扰。 以前的白茗对他明显是有目的性的善意和讨好,现在的白茗,只是如阳光一般,将普照大地作为己任,他能感觉得到,她对他一点心思都没有,还是,那么纯粹的善意和温柔啊。 他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腰身。 白茗吓了一跳手里的粥差点打翻,看着他越收越紧的臂膀和两人几乎完全贴合的身体,她把勺子放在盛粥的盒子里,一手空出来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就知道她不会走,她总是突然从天而降,像阳光一样将黑暗驱逐,他知道,哪一天她回来了,他也一定可以第一时间认出她。 无论是平白无故加速的心跳,还是见到她就无法支撑起的防备心,又或是刻在骨髓里的顺从,都认定了她。 “顾宴他......”沈小小扯了扯趴在桌上午休的苏谣。 因为中午的时候发生的事,又闹到办公室看监控,眼见得没多久就要下午课了,她们几个中午就没有回去宿舍,是以班级里只有她们。 苏谣转头看过去,“白茗!你趁人生病这么不要脸?” 白茗把手里的粥放到自己桌上,感觉到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动了动,看来是浅眠被吵醒了。 她转头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苏谣却不理她,“等他醒过来你自己会是什么结果你想想吧!别见到有钱好看的往上扑,要点脸吧。” 白茗感觉到肩上的脑袋不满的在她脖颈间蹭着,内心叹了一口气,为了生病的人能好好休息,她懒得和苏谣吵,和那个人没有道理可言,越是理她越来劲。 好不容易等他陷入沉睡,白茗才轻轻拿开他的手抽身离开。 白茗理了理他身上的衣服,把滑落到椅子上的她原先给他披上的外套拉起来重新给他披上。 她在原主记忆里搜索了一下,顾宴从来没有和人这样接触过,起码在班级里她没看到过。 沈小小每天都会给他带早餐,然后扯着笑强行和他聊天。 虽然早餐他都会扔掉,沈小小和他说话他也基本没有回答过,但是他也没有排斥。 别的女生的示好他都会很明显的排斥,而且从未有过好脸色,对沈小小仿佛有着特别的纵容。 这就是原主针对沈小小的原因。 但即使是沈小小,也没能触碰到他。 他有这个资本孤傲,家里是提起来就会让人倒吸一口冷气的背景,却有着一副吸引人的皮相。 用高冷来形容这个少年明显不太贴切。 孤寂。 白茗目光柔柔的落在他则趴着却依旧异常俊秀的脸,这个少年经历过什么养成了这样孤寂的性子? 她收回目光,没注意到他的薄唇翕动几下,声音低到近乎没有,“白茗。” 下午放学,她手放在顾宴额头大致测了下温度,随即摇醒他,“好像退烧了,回去再量次体温,可能还要再吃点药。”她想了想还是没把自己带的药再给他,虽然退烧了,但是药这方面她还是不太熟悉,久病成良医这种事她还是不太能做到。 她低头,顾宴睁着眼与她四目相对,“外套先借你,明天记得带来哦。” 顾宴还是没说话,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她。 秋季,冷热都很随意,学生们基本一件短袖校服加一件长袖外套以便随时增减衣物,现在还不算太冷,外套的有无关系不大。 她收拾好东西转身走出去,走出班级门之后将身后的视线完全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