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沈宁微微俯身,笑道:“小女名叫顾宁,前些日子闻大夫替我看过药,现在又要麻烦闻大夫了。”
“哎,看病救人乃是老夫职责,姑娘不必如此客气。”闻大夫摸着山羊胡子慢慢说道。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方才为了几壶酒与人争执的模样。
“你们去门外侯着吧!”沈宁侧头朝着身后的丫鬟们吩咐道。
“是。”几人恭敬答道。不一会儿屋里就退了个干净。房间里顿时只剩下闻大夫和沈宁两人了。
闻大夫见此,也并未说什么,见得人多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闻大夫可否瞧瞧我如今的身子可有什么不妥?”
“那请姑娘坐于桌前,老夫要看过才知。”
沈宁轻轻颔首,走到桌前做了下来,伸出手来好让人号脉。
闻大夫将手轻轻搭在沈宁腕上,片刻过后,眉头一皱,似是发现什么不妥,不由得又细细号了一次。
不应该啊?这面前女子瞧着年岁不大,怎会中这毒呢?
“大夫可曾察觉不妥?”沈宁在闻大夫号脉的时候,就一直打量着,是以,对面人表情一有什么不对,她就立刻出声问道。
“听姑娘这意思是知道自己身子有何毛病了?”闻大夫将手撤回,开口道。
“说来惭愧,家丑不可外扬,还请闻大夫告知我身子究竟如何?”
“姑娘既已知道不妥,那你可知道自己是中毒了?”
“中毒了?什么毒?可有解药?我只知最近身子不爽,想来有些怀疑,但也不曾想过自己中了毒。”沈宁状似惊讶,忍不住惊呼道。
闻大夫一瞧这小姑娘吓的不轻,语气也暗自缓了缓,安慰道:“所幸姑娘食用不多,又时日尚浅,还不至于威胁生命。”
“那就好。”沈宁拂着心口慢慢道,竟是一副惊魂方定的模样。
“姑娘中这毒不甚常见,此毒说来甚巧,前不久也有人托我看过些药渣,里面也恰好有此毒。方才你又说我替你看过药,那?”说完,闻大夫顿了顿,他想来觉得面前这女子与前些日子的人有些干系。
“闻大夫所猜不错,前些日子正是小女派人来寻的。”沈宁一看闻大夫的模样,心中便知此人心下有数,于是,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闻大夫打量着面前女子,虽然从进屋以来就不曾取下幕笠来,但看行为举止大方有礼,应当也是哪家千金小姐,可正是因为这样,才更不对劲,明明这毒最先出现的地方可是些普通人身上,莫非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潜进高门府邸吗?
闻大夫心思一动,开口道:“姑娘这毒我方才也说了,很是罕见。此毒名为失魂草,可做药也可做毒,做毒时,少些容易使人变得敏感多疑,心下抑郁,多则便夺人心智,甚至会为他人所控。恕老夫冒昧问一句,姑娘这毒是怎么中的?”
沈宁等着闻大夫说完,终于问道自己这毒如何而来,面纱下的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开口仍是带着忧虑,“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自幼身子不好,前些日子更是大病一场,起初并未异常,可后来便惊悸多梦,也略略有些敏感,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再加上自己与府中,”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了顿,做出一副为难来,而后又继续说道:“所以疑心自己是不是身子出了什么毛病,之后便找身边人教大夫看那药渣。”
闻大夫听女子说完,心下已有了计较,只是,问的太过明显也不行,只能先拖住,等下次这女子来时在慢慢打听。
“此毒也不是没法子,只是姑娘体弱,须得缓计而行,我等一下为姑娘开个药方,姑娘先喝着。”想罢,闻大夫如此说道。
沈宁听完,语气满是感激,“真是谢谢闻大夫了。”说完,话锋一转,立马对着对面人哭诉起来,活脱脱一副受了打击,惶恐不安的样子,“我竟不知自己碍着旁人什么事儿?竟要害我至此。我素日里待她可是尽心尽力,不过是偶尔听过些话来,可我又不懂得,我没想到,没想到。”沈宁语气哽咽,不住用手中的帕子往脸上擦着。
他?听到的事儿?闻大夫神色一动,直觉这姑娘可能是知道些什么?
“姑娘莫要惊慌,恕我多嘴,姑娘既然知道是何人暗害,何不借此机会揭发呢?”闻大夫循循善诱说道。
“大夫有所不知,我听到的话又要如何证明,何况那本就是还未发生的事,又有谁会相信我一个女子?”沈宁继续哽咽道。
“这?”闻大夫见此,搓了搓手,有些为难,而后一咬牙,说道:“姑娘若是信我,可否告知老夫是何事,虽然我只是一届白衣,但手下这些年也算是救过不少人,其中不乏高官贵人,如姑娘所说属实,老夫大可去寻人为姑娘保住性命。”
“闻大夫所说可当真,小女可真是怕了,我还未及笄,竟遇上这种事情,我的命好苦啊!”沈宁说着,又要哭起来,在外人看来,简直是伤心至极。
闻大夫一听,眼皮子忍不住跳了跳,连忙开口止住沈宁的哭诉,“姑娘莫要伤心,不如先说清是何事,老夫才好去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