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十六是居家的家仆,此次出行,只为了护送即将成为主上第二十七房妾侍的蓝大小姐回居家。
途中因经过铁脚岭,所以他们一行人决定招募一些能人一同行走,钱财倒是其次,只希望一路平安。
告示贴出去后,确实来了一些人,但都是一些空有一把力气的凡夫俗子,没有修炼过不说,对上妖精鬼怪,怕是连一击都无法抵挡。
就在他想着如何尽快将消息传回主家,希望主家派人来接时,却有两位修行之人找上门来。
其中一人全身上下都包裹在一层黑袍之中,除了一双眼睛,就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看起来古怪得很。
不过他却不敢多加侧目,修行之人忌讳颇多,即便这人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可那古井无波的眼神,无端让人心生敬意,再加上这黑袍修行者一来,就给他露了一手,不管他如何用利剑刺,都无法破开对方的防御,这让他生不出半点轻视之心。
不过让他颇为忌惮的却是第二位,那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白衣修行者,生得一副好相貌,嘴角也总挂着和煦的笑意,让人看了如沐春风,不过他只因为多看了几眼,就引得黑袍修行者满含杀气的一眼。
他忙将视线收回,再不乱看了,可很快他就发现,两个修行者之间,什么修为也看不出的白衣男子反而为主导地位,接连好几天了,此人连根手指头都懒得动,而黑袍男子隐隐簇拥在身旁,那一双眼也多半是放在白衣身上。
居十六便猜测,这黑袍估计是白衣的护卫吧,而能用得起修行者为护卫的白衣,怕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不管这其中的缘由如何,只要能让这看不出底细的两人帮他们一把,那也就成功了。
这般想的居十六,对于池星沃与和尚两人的奇怪举动,也只当没看见。
……
在居家车队里已经待了三四天的池星沃与和尚,由一开始的暗暗紧张,变成了如今彻底的神色如常。
因为来的那日两人恰巧碰到了那熟悉的蓝衣女子,若不是池星沃反应快,及时拉过和尚,两人怕是就要被那女人发现了。
被发现的后果也不严重,反正他们也不怕受到那女人的刁难,只是想搭顺风车的打算是绝对不行了。
于是池星沃便将自己与和尚的行头换了一套,哈哈…别问那些东西是哪来的,问就是好心人白送的,反正偷是不可能偷的。
同时,池星沃也借此机会恢复了男装,以本来面目示人,因为蓝大小姐只见过他女装,这样一来反而认不出了。
至于和尚,因为有一个光头,目标比较醒目,所以他就直接让和尚从头到脚都遮了起来,再加上和尚本身不苟言笑的个性,别说,还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气质。
反正他觉得那些人被唬住了。
唯一让他觉得有些不满的是,那蓝大小姐身边的护卫早就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换了一轮,并且她本人也从不出马车,除了来的第一天见到了她,之后就再没露过面。
他与和尚这一番装扮真的是白瞎了,可谁让他们开了这个头,没办法只能继续神神叨叨下去。
虽然说是被雇来当护卫的,可车队提供的待遇确实不错,吃喝都是上乘不说,还配有两匹马和一辆马车。
而那马车的内部构造一点也不比当初他与那蓝大小姐“交换”的马车差,可谓很是用心了。
池星沃不会骑马,便一直待在马车内。
和尚也不会骑,可这家伙嘴上说着不会,翻身上马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功夫,就已经能驾驭着马儿来会飞奔了。
不过,和尚大部分时间还是待在马车里,因为池星沃觉得无聊,老把头伸出窗外与他说话,那他还不如就待在马车里算了。
当然这只是和尚的想法,池星沃若是知道了,必定嗤之以鼻,他哪里老把头伸出窗外了,也不就两回么?
“和尚,到底还有多远啊,我们什么时候能到无名寺?”池星沃都问好几遍了,每次都是同样的回答。
“快了…”
……个屁,池星沃很是不雅地翻了个大白眼,几天前这家伙也是这么说的。
“你是不是不记得路了,但又不好意思说?”池星沃很怀疑真相是如此,这家伙纯粹在瞎指方向。
“就是这个方向,自西方来,一路向东,由此才遇到你……”
和尚的语气很是认真,池星沃倒不好再怀疑了。
“你想想,你从无名寺走到这里大概花了多久?”池星沃又换了个方式问。
“大半年?”和尚语气不太肯定。
此时池星沃只有一个念头,好想晕一晕,这么重要的信息为什么早不讲?
“你…你你你你……”唉……与傻和尚计较什么,也是他傻了,“行吧,方向没错就成了,咱慢慢走……”
也没别的办法了!要是早知道那无名寺那么远,他就不会同意跟和尚去了,唉……这不是找罪受么,以他的能力,在哪儿养活不了自己?
待到了夜里,周围变得静悄悄的,没有虫鸣,也无鸟叫,空中一点星辰也没有,只有一个巨型火堆在最中间剧烈燃烧,发出哔啵声,照亮四周。
一路走来,众人也都有了些经验,越是平静的夜晚,越是昭示着危险,所以大家都很安分地待在马车内,就连一直站着睡觉的马,也都无声地趴了下来,若是看的仔细了,还能发现它们在瑟瑟发抖。
不过只要他们安分待着,不要跑出去动了什么不该动的东西,这个夜晚本该也是个很宁静平和的夜晚。
虽然是夏夜,但这个天气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竟然出奇的冷,池星沃本就是畏寒怕热的体质,一到晚上就尽量往和尚身边靠,恨不得将身体全往和尚身上贴,将对方的热气全吸过来才好。
他也是觉得奇怪,和尚怎么就跟个大火炉一样,那温度简直暖到了他心里,抱着完全不想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