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策马在夜色下狂奔。
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一刻,她才真正的觉得活着。
上辈子做梦都想要嫁的人,拼了命都想要护着的人,原来竟可以这么容易放下。
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不知是为回不了的过去心痛,还是为重生的自己欣喜。
“皖儿!”
苏皖心中一惊,以为被太子府的人发现,连忙用力抽着鞭子。
突然,苏皖的骏马仰天嘶鸣,那人翻身上了苏皖的马背上,搂着她,轻声说了句:“是我。”
苏皖浑身一颤,脸颊微红:“你不是进宫了吗?”
九皇子拉紧缰绳,烈马双蹄踢向空中,九皇子抱着苏皖跳下马,将鞭子抽向骏马的后退。
待骏马奔向远处后,九皇子便将苏皖推上自己的马,在翻身上去,向九王府奔去。
一路上,风声“呼呼”从耳边挂过,苏皖蜷缩在九皇子的怀里,她抬了抬眼,望着九皇子坚毅的脸庞,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苏皖伸出有些颤抖的手,轻抚九皇子的下巴,胡渣有些扎人,便想到他日夜兼程赶回京都,来不及洗漱便来找自己,不由地有些哽咽。
“小傻瓜,哭什么?”九皇子就苏皖搂得更紧了些,自己却也红了眼眶。
“你不该来的,”苏皖咬着嘴唇,“我已打算浪迹天涯,为了我,得罪三皇子,不值当。特别是他先前对你那么好。”
九皇子想起了太子之前对自己的种种之好:他自小护着自己,为自己谋了扬州的差事,送自己出城。
他咬了咬牙:“你是我这世上唯一的渴望。”
到了府上,九皇子将苏皖带入厢房:“你先好好歇息,明日我会进宫面圣,自请去西津驻守边防。”
苏皖红了眼睛,她自小在西津长大,那是一个吃饭都有风沙飞入嘴里的地方,在京都长大的皇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九皇子摸着苏皖的脸:“别难过,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早就想去边陲了。”
苏皖低声抽泣着,她知道去了那里,便也就安全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抓自己。
自己还好,自小在西津吃着风沙长大,可九皇子怎么能吃那种苦?
“到了西津,我必定八抬大轿迎你进门,”九皇子紧紧将苏皖搂在怀里,“今晚你先独自在这儿歇息。”
苏皖能感到九皇子浑身颤栗,一如前世自己抱着太子的时候,那激动的心快跳到嗓子眼般。
原来,自己付出过的一切,都会受到补偿,只不过是另一种形式,另一个人给你。
望着九皇子离去的背影,苏皖轻轻合上了门,躺在床上,轻轻吐了口气,终究是逃出来了。
太子酒过三巡后,脸色微红,隐隐有了些醉意。
客人们也渐渐散去,太子遣散了下人,独自一人走向婚房。
火红的灯笼下,是大大的“囍”字窗纸。
太子捏着拳头,站在房门前,反而踟蹰不前。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太子抬起手,推向门,又收了回来。
他突然有些怕,怕自己看到苏皖憎恨的眼神,怕她亲口说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