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媛媛冲过去抱住了晏青青,嚎啕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吓坏了。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晏青青你是大傻子!大傻子!”丁媛媛边哭边嚎,报复似的把鼻涕眼泪都抹在了晏青青的裙子上。
晏青青无奈地轻拍她的后背,温声安慰着,让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些许。
俞蕊看她不那么激动了,拍了拍丁媛媛的小脑袋,在她抬起头之后,从晏青青身上把她扒拉了下来,拉到自己怀里。“要哭在这哭吧,别打扰人家小情侣。”
丁媛媛立刻就推开了她,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用手在脸上胡乱的抹着,结果糊了自己一脸血污。
俞蕊看着,笑出了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帕递给她。“用这个吧,不然你越擦越脏。”
手帕被一股大力蛮横扯走,不一会又脏兮兮地被扔了回来,俞蕊也不生气,脾气很好的将手帕叠整齐塞回了口袋。
陆西河在丁媛媛放开晏青青之后,一脸郑重地走向她,“谢……”
谢字说了一半,刚才还云淡风轻安慰别人的晏青青就扑进了陆西河的怀中,化身嘤嘤怪,边嘤边用小拳拳捶他胸口。
小拳拳有点重,陆西河被锤得胸口一闷,没忍住咳了一声后强行憋了回去。
中气十足的力道,把没说出口的谢意捶回去的同时,也叫陆西河放下了提着的心。他好像明白之前晏青青的说辞只是权宜之计,不论是因为她还没玩够不想暴露实力,还是有什么别的顾虑,即便那只海怪不曾出现,她也应当是有所依仗的。
陆西河缓缓抬手回抱住了晏青青,随即他便发现怀中的人僵了一下,他轻笑了声,在她的脸侧蹭了蹭,“谢谢你的出现,青青。”
这是陆西河第一次对她主动。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晏青青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当即就顺手摸了两把陆西河的胸肌,还捏了捏。
可当她抬起头想要故技重施咬喉结的时候,却近距离地看到了陆西河脖子上的伤口。伤口并不深,数量算起来也并不多,只有三四道,甚至有一个已经结了痂。
但一股陌生的酸涩感忽然充盈了她的心,这种感觉并不强烈,却绵长悠久。她伸出手想去触碰这些伤疤,刚一碰到便发现他缩了缩脖子,大概是被刺激的有些疼痛。她收回手,不再闹他,沉默着品味这新奇的体验。
新奇,却有些难耐的体验。
一声尖锐的惨叫却打破了陆西河和晏青青之间难能可贵的温情。
大家也都被吓了一跳。
原来是趁着众人松懈的片刻,陈兴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把匕首,刀身尽没地插/入了林小叶的胸口。
她只来得及尖叫出声,连呼救都来不及,就在陈兴的怀中死去。
“陈兴你干了什么?你是不是也疯了?”张文远惊讶极了,慌张的同时对陈兴这个在沉默中变态了的人有了点恐惧。
你永远不知道一个疯子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万一他再掏个炸弹出来要和大家同归于尽呢?
“嘘——”
陈兴并不理会张文远的大呼小叫,只专注着怀中的女人。他慢慢坐到地上,将林小叶的尸体平放在地上,让她的头靠着自己的膝盖,细细地为她打理衣服和头发,阖上她满是惊恐的双眼。
陈兴忽然说:“我遇到小叶的时候,她才十五岁。我爱她爱了九年。”
此刻的他有着强烈的倾诉欲望,于是他不顾众人都还处于懵哔之中,也不管别人受得了受不了就开始叭叭讲述他的悲伤往事。
林小叶和陈兴很早就认识了,陈兴一直喜欢她,可是从来没有说出口。林小叶对他的暗恋心知肚明,可她也不曾说过什么,只享受陈兴的照顾和讨好。
她算得上漂亮姑娘,又会来事儿,学生时代总是很受欢迎。不管是男朋友还是备胎,她的鱼塘里从没缺过鱼。
直到高考结束,陈兴知道她想去江城大学,于是把所有的志愿都填在江城,继续和她同一座城市。大一的元旦节他们才正式在一起。
恋爱的生活和陈兴想象的并不相同。他在她的面前总是过于自卑,满足她提出的一切要求,包容她身上的一切毛病,他只有一个条件,就是林小叶的忠诚。
或许最初他们是甜蜜过的,可那样的时间太短了,当林小叶回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她只觉得枯燥无趣,而对于陈兴来说,则是无尽的折磨。人的底线总是会一退再退的,从做出的第一次妥协开始。
他在林小叶花枝招展的社交中日渐沉默,也习惯了在林小叶的生活中扮演她的影子,做她的后盾。没有人知道陈兴究竟是什么时候决定了他们两人的结局的,或许连陈兴自己都不明白这是不是他所期待的。
“我爱她,看,她现在只属于我了。”陈兴爱怜地抚着林小叶的侧脸,她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灰,呈现出死人特有的僵硬。
大家都静静听着陈兴的自我剖析,陷入了各自的思绪中。
此时此刻,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譬如晏青青,她就很不能理解陈兴为什么不干脆点分手,反而要死要活好几年。譬如丁媛媛,她就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应该纵容裴宏宇的花心滥情。
譬如裴宏宇和张文远,他们俩就很害怕陈兴现在秋后算账要跟他们同归于尽。毕竟他们都和林小叶有过不明不白的暧昧。
但出乎意料的是,陈兴并没有对裴宏宇和张文远有任何意见,大概是头顶的草原上骑马的人太多,找麻烦都找不过来。
“陆老师,”陈兴和林小叶一样,从来都只叫他陆老师,“我很抱歉我的所作所为,你是个好人。”
他没有解释自己当初和曾书嵘达成了什么交易,曾书嵘又是为什么反了悔,当然这一切也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