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偌大的太阳,犹如天外飞虹,悬挂在天边 。 四面山峦耸立,远远重叠,连绵不断。一辆巴士客运车,迅疾行驶在山间泥泞的小路上,在城外山区行驶。斑驳葱郁的树影,从车窗一闪而过。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在偏僻的村落。是位于古城东部的一个小村名唤:“胡山崖村”。 汽车刚刚停在村口,已有不少村民闻讯赶来,三五成群的妇女,拉帮结伙的聚集在村头,坐在一株古老的软枣树下的石凳上,一边纳袜垫,一边探着头瞧稀罕。 按照惯例,每年的六月份,古城商务中心,总会自发组织员工,组成“爱心帮扶志愿小组”,弘扬国家政策,进村入户,进行“一对一帮扶”,帮扶对象,大都是“失独家庭,孤寡老人、留守儿童”等困难群体,“送米、送面”给予一定经济补助或提供致富项目。 一大早,商务大厅王主任,穿了件肥大的志愿服,挺着啤酒肚,脸若银盘,天生带着一张福气相。 他的扮相,有点像戏剧小丑。只见他双手叉腰,犀利的目光,紧盯面前的两列纵队,热情高昂的说道:“同志们,感谢大家能积极配合这次帮扶志愿活动,希望各位志愿者积极行动,献出爱心,体现活动的意义,按时完成进村入户任务,下午四点来村口集合!” 一声令下,队伍轰然而散,志愿者扛起大米,拎着花生油,分成几个小组,直奔“帮扶户”家。 日头已上三杆,村里燥热沉闷,牛马鸡鸭时歇时叫,树上的蝉鸣孜孜不倦,蝉鸣一片。烤人的热浪,扑面而来。 尤小钱的帮扶对象,是本村一位名叫王翠花的独居老人,年过八旬,患有眼疾。 她早年丧夫,一子一女均在外地生活,平常很少回老家陪伴老母,日常生活全靠邻里、亲戚帮忙照顾。 乔眉心耷拉着脑袋,扛着一袋20斤的大米,提着一桶10斤的花生油。脚上一双不太合脚的高跟鞋,走在满是碎石的小路上,一扭一拐的走着。 “妈呀,我的脚啊!” 只见她双手捂着脚,娇娇气气地喊着。 走在头里的男生,别转头来,诧异的看着坐在地上的乔眉心。无奈,他们也扛着大米,就算怜香惜玉,也是爱莫能助。 乔眉心见男的没反应,脸刷地一下红了。这穷乡僻壤,哪是娇生惯养的她能走得了的。 “前面三个男人,都他妈的是废物!” 乔眉心十分憋屈,有些窝火的小声嘟哝着。 尤小钱看她一脸狼狈,忙劝解道:“行了,这年头指望是谁都没用,至少前面那三男人,还多看了你一眼,知足吧!” 说着,两人来到胡同口,各自分开。 尤小钱环顾自周,一排排老旧的房屋,傍山而建,无序地沿着道路向两旁延伸。 越往村中,阴森古老的气息越浓。深巷旧宅,幽暗寂静。 一间残破的四合院式的老屋,耸立在巷筒里,青砖瓦封顶的院墙上,满是青苔和小草,墙皮大把大把的脱落。 尤小钱站在黑乎乎的院门前,轻轻扣响锈迹斑斑的紫铜环。 “当、当、当--!” 院内,久不见声音。 “嘟、嘟、嘟!” “院内有人吗?” 尤小钱扒着门缝喊道。 “哇呜--!” 随着一声怪叫。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 声声犀利的野猫叫声,穿透庭院,空旷的荒院落,空灵古怪。 尤小钱惊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过一好会儿。她隔着门缝望去,院子一片沉寂,杂草、野花疯长,遍布整个墙角、院落。 茂密的青藤,枝蔓交缠,攀附延展,已布满后墙。几个破败的窗户,窗户纸破损,风一吹,发着“呜呜呜”的怪叫声。幽深的宅院,竟透着说不出滋味的苍凉感。 尤小钱小心翼翼地推开破败的大门,发现去正堂屋的脚踩的小路,小草稀疏,像是几天没人走动的痕迹。 房门虚掩,尤小钱就硬着头皮,步入屋内。 堂屋内,正坐上,威严的端坐着一位老太太,见那老太太,两眼深陷,只剩三根筋勉强的支棱着头,双臂骨瘦如柴,眼里发着阴森森的光,双手按在紫檀木质太师椅扶手上,两眼间或一轮,愣愣的看着来人。 屋内,除锅碗瓢盆外,简洁清贫。 老房里因终日不见阳光,显得阴暗潮湿,一色老式家具,零落不堪。12英寸黑白电视机十分抢眼。供奉桌上,陶瓷香炉里,半截残香,正冒着屡屡青烟,满屋烟雾氤氲。 “来者是谁啊?” 王老太拇指间转动着的佛珠,蓦然一停,冷声询声问道。 尤小钱将大米、花生油放下,径直坐在王老太对面的竹椅上。舒了一口气,说道:“王奶奶,我是县城的小钱啊,来看看您。” 王老太太闻言,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尤小钱察觉王奶奶非同寻常。 虽然,看似比以前干瘦了许多,颧骨突出,一看有皮包骨头的感觉,眼眶明显深陷,眼珠浑浊无神。但,细看老妇的气色,倒也精神,身体干而硬朗。满头银发,修剪整齐,一件深色碎花小褂,一条灯芯绒的灯笼筒裤,倒也穿得整洁得体。 “王奶奶,最近身体还好吧?” 尤小钱微笑的问道。 沉默片刻,王奶奶也不说话,直觉的气氛有点不对头。 只见骷髅似的王老太太,斜眼久久凝视着一个地方。 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如缺氧的鱼一样,频繁张合。 “哇呜-----!” 久未出声,静卧在骷髅似老妇怀中的那只黑猫,突然支棱起耳朵,睁开铜陵般的圆眼,闪着幽幽的蓝光,直勾勾的盯着尤小钱。 猫头抵近老妇干瘦如柴的大腿,拱起腰,扎煞着浓密的胡子,翘着硬粗的尾巴,匍匐着身子,不断拧悠着打圈的尾巴,嘴里发出“楚-楚-楚--!”,“呜-呜-呜--!”的示威低吼声。 伴随低声的猫嘶鸣。一双蓝色暗瞳,泛着异样光泽。 “嗖——!” 冷不防从王老太的怀里,窜了出来,纵身一跃,跳上了墙头,紧接着,钻进墙后的那片树林。 “喵--,喵--,我的猫啊!” 王老太摸起旁边的荆棵拐杖,哆哆嗦嗦地敲击着地面,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一副要被风吹散架的样子,沙哑着嗓子,骇人的呼喊着。 尤小钱赶忙起身过去,搀扶她坐下,一股阴冷之气,瞬即穿透小钱的骨髓。她连声说道:“王奶奶,您别急,我这就给你找去。” 说罢,径直走出屋门。 尤小钱来到墙后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只见,王老太太院落位于胡同末端,依山而建。院墙外是一座山包,坡度陡峭,挺拔的树木,苍劲有力,杂草丛生。山脚下有一个黑呼呼的山洞,近到跟前,阴风嘶嘶外漏。 尤小钱刚走到林边,不料脚下一滑,猝不及防,一脚踩空,伴随脚下碎石,咕咚一声滚落下去,头部恰巧撞上洞口半截树。 她躺在草丛中,只觉天旋地转。 此时,日头偏西。因林间枝叶茂盛,天色已暗沉,密林里一片死寂。 尤小钱迷迷糊糊,萦绕耳畔的呼吸声,越来越薄弱。她暗想:难道小命就这样终结。 她不敢再想下去。四下摸索,死命抓着周围一棵小树,挣扎着站起身。 踉踉跄跄,她还未站稳,便听身后的林子里,传来簌簌声响,紧接着,传来一声怪啸。 “哇呜-,哇呜--!” 一声愤怒的吼叫声。 只听“咚”得一声,一团黑影,如矫健的猎豹,纵身一跃,骑跨在尤小钱脖间。不等尤小钱反应,锋利的尖牙,一口咬住她脖子,死死地咬紧、不松口,瞪着幽蓝的猫眼,嘴里“呜呜呜”怪啸着。 “啊--!” 尤小钱一声惨叫,疼得她冷汗直冒。 殷红的血液,呲的一下喷溅出来,她头耷拉着,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嗖--!” “哇----~~!” 只听嗖的一声响,便听见黑猫一声犀利的惨叫。 但见,从远处腾空而来的一支桃木剑,不偏不斜,硬生生的刺进了“正咬着尤小钱脖子”的黑猫腰间… … 尤小钱一愣,迅疾出手,奋力推开瘫在身上的黑猫。抬头看向衣袍翩翩的黑衣人。却见,黑衣人正脚踩树枝,从高大的鸭掌秋树上急速而坠。 但见,他黑罩遮面,随风而舞。轻飘飘触地,一把扯起那只黑猫。 那黑猫,还在低声嘶鸣,利爪锋利,四下抓挠,被黑衣人提着。仍不断抓挠黑衣人,继续疯狂攻击人类。 忽然,猫的利爪,猛地一下挠向黑衣人心口窝。瞬间,黑袍落地,黑衣人化为一股黑色浓烟雾。 “怎会无肉身?” 就在黑猫慌神间,周围浓烟四起。 黑衣人腾空长啸,伸出长臂,一把擒住那妖猫脖梗。 随即咬破自己的大拇指,一滴殷红的血涌出,他迅速按在黑猫的天灵盖上。 “哇--~~!” 凄惨的一声猫声,瞬间,猫头耷拉下来。 只见那黑猫哇得一声倒地,四肢不断抽搐,口吐一滩乌黑的血水。一具软塌塌的死猫身,最终化为一缕黄烟,穿破树林,消失在天地间。 怪不得,能预知鬼魂的尤小钱,感觉不对。 孤独的王老太太,早已坐死在椅子上多日,儿女不来,很难发现。她的尸骨,朝夕相处黑猫,发生气息“互串”。王老太太成异鬼,魂魄附身老猫,俗称“猫煞”,多祸害人类。 尤小钱如梦初醒,呆愣愣地看着惊心动魄的一刻。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黑衣人走到她旁边,将她搀扶起来,手掌绕着她的脖子,轻轻划过。 黑衣人指尖刺骨的凉意,立刻掩盖了她伤口的疼痛,不知不觉中,伤口竟自行愈合,疼痛感消失了,一如往常。 尤小钱万分感激,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答谢道:“谢谢你,请问大师高姓大名?受小女子一拜!” 暗沉的光线里,黑衣人压低帽沿,黑色面具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他右掌对空一挥。 尤小钱立刻感觉身子飘然而起,脚下生风,高悬在半空中,丛断崖下的洞口,慢慢升腾到灌木丛生的路口。 尤小钱刚一着地,只听得灌木丛里沙沙声响,但见一只毛绒绒的东西,紧跟在她身后… … 笑年悟语:父母在,不远游。孝老敬亲记心头,隔三差五回老家,情感陪护不能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