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太太眼角下耷,嘴角皱纹加深。
“妖女言语相击,怎可责怪我的孙儿动手?”
孙老太太成功刷新了宋杳对强词夺理的认知。
白舟楫皱了皱眉,当真是聒噪,如此便早些结束吧,这些秽言秽语阿音便无需听了。
“按你所说,你的蠢材孙儿是我踢的,他言语相击,我乃防范之举,你如今怎还告我伤人之罪?”
白舟楫不紧不慢的接下话。
孙老太太十几年未感受过被噎的滋味了。她望着踢伤孙儿的罪魁祸首,愤怒的脸面扭曲。
“你竟敢伤我孙儿!”待你们离开府衙,看我弄不死你!
孙老太太阴阳怪气的接着说:“她说未到阳城,却不是未去过城外万泉寺,便是未去过万泉寺,事发当日这狐媚子定是勾引了我孙儿,否则我这孙儿绝不会做出格之事。”
“如此惺惺作态的狐媚子,我见的多了!”
白舟楫侧首,冷冷的盯着孙老太太,幽深的眸光寒星密布,似要绞死她在目光之中。孙老太太背脊猛然窜上一阵麻,直达头皮。她被摄的后退一步。
白舟楫突然笑了一笑。
“城守大人,女子名节贵重,当众侮辱女子声誉,该当何罪?”
他声音冰冷低沉。
城守见状正色道:“轻者罚银五千两,女子名节受损,蹲牢三年。若女子造成重大伤害的,最高可处死刑。”
孙老太太闻言高声怒喝:“你敢!我乃陛下亲封二品淑人!”
“你便是皇子皇孙也需尊和风律法。”
白舟楫又淡淡问:“城守大人,未经召唤,擅闯公堂者,该当何罪?”
城守心里偷乐,这男子沉默的站了将近一日,未曾想开口便直击要害。妙哉!
城守板着脸道:“杖十大板!”
“未经传唤,公堂公然大放厥词者,该当何罪?”
“杖二十大板!”
“还请大人秉公执行。”
孙老太太气的脸色涨红,混黄的眼睛瞪的铜铃大,下陲的皮肤松弛颤抖,她何时受过这等侮辱!她指着城守高声呵斥!
“你敢!这官你还想不想做?!我儿不在,你竟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今日你若敢伤我祖孙半分,我儿绝饶不了你!”
白舟楫慢慢整理半道褶皱未有的袖口,淡淡发问,
“城守大人,当堂威胁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城守强忍住笑意,崩了几回脸。
“杖责五十!”
吃瓜群众自孙老太太登场便不敢出半点声,生怕被这老太太盯上。如今事态发展实在出乎预料。本以为孙老太太一来,大好局面即将就此破灭,未曾想,只这一会,孙老太太身上便背了八十大板。还有五千两银子!
今日奇哉!怪哉!
宋杳三人始终在一旁观战。
宋娇弱默默的扣着袖口。白师兄,你又抢我的女主戏份!你这样当真好么!
燕婉捅了捅阿灰,小声嘀咕:“我未说错吧,二师兄噎人的本领登峰造极,瞧瞧,孙老太太脸色红了再白,白了再紫!可怜她不知晓这世上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我二师兄!”
此时,人群中议论之声渐起。城守算计着时间,想必也快来人了。
刚刚想到这,门外便传来一声通报。
“孙老太爷到!”
孙老太爷身边的小厮有礼的清开人群。孙老太爷肃穆着脸稳稳的步入公堂。
他抬手:“城守大人!”
城守连忙起身,抬手,“不敢,不敢,孙老大人!”
城守斟酌着要说的话,
“孙老大人,您看,今日这事,您家孙儿罪证确凿,孙老太太爱孙心切,这事......恕下官直言,下官需秉公办理。”
孙老太爷抬手,示意他无需多说。
“此事,便按大人说的办,江冲,送老太太回府!”
孙老太太顿时急了起来,
“老太爷!你......”
未待她说完,孙老太爷阴冷的目光看向她,缓缓开口,
“老太太,出来久了,想必你也累了。”
孙老太太看着面无表情,目光阴冷的老太爷不由打了个寒颤,这冷是由心而外散发的。与他多年夫妻,怎会不清楚他此时意味。
孙老太太狼狈、不甘的离开了府衙。孙六泄了气。
城守当堂宣判:孙德州收监一年,一月后执行。
至此,这场戏终于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