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人影交错闪过,很快又归于平静。
“今日是你的死期,元谋!”树林里传来悠远的声音,让所有的人马躁动不已。
镇南王觉得声音熟悉,他朝树林里大喊,“你又是谁,有本事出来说话。”
声音再次出现,“二十年前我就发誓,兄弟情分结束,再见必是我取你狗命之时,而今,我已经懒得动手,留着给他们吧。”
说完声音消失,再未出现。
“顾明礼,这些年你竟然还活着,就这么几个人,你还想报仇?”镇南王红着眼睛用剑指着温玄,“你是苏锦的儿子?”
“正是!”
镇南王又看了看逐风,“你是!”
“陈城的儿子,想不到吧?”温玄抬起手臂,勾了勾手指,“镇南王私自带兵入京,图谋不轨,皇上有谕,所有人等就地处决。”
说完,安静的四周开始慢慢出现许多身着铠甲,手拿刀剑的精兵,不仅如此,林中还有很多看不清的影子在晃动。
温玄慢慢从围上来的人群中退去,人头颤动的上方,他俊朗的上半身背影在元谋眼中越来越远,笛声再次响起,哀怨婉转声淹没在喊杀声中......
映霞谷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厮杀结束,镇南王满身伤痕靠剑支撑着身体,才勉强站稳,“本王终究是大意了。”
“认命吧,”温玄下马走到元谋面前,“出卖兄弟,混了个异姓王,也够本了。”
“要杀便杀,废话少说。”
温玄嘴角挂着诡异的笑:“也没别的废话,就是想告诉你,皇上已经下了诛灭你九族的圣旨,本侯已经派人过去执行了!啧啧....听说你刚刚添了嫡次孙?可惜了。”
“温玄,”元谋拼尽全力挥舞手上的剑,只是未近温玄的身,自己便因为伤势过重倒下去。
“这些年你压着心中的仇恨,从不与本王接触,你藏的够深,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筹谋的?”元谋死都想不到,会栽在从未谋面的温玄手里。
“你女儿定给太子做侧妃,便是本侯成全的。哈哈哈。不用太子,你今日怎会出现在这里?你不出现在这里,本侯怎能打着正义的旗号灭了你和你的九族?你与皇上是蛇鼠一窝,用什么办法对付你,苏昭都会起疑心,唯独你谋反,不仅本侯杀的痛快,他也很高兴。”
女儿定为太子侧妃?元谋努力回忆,那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他抬头看着温玄,温玄今年不过才二十出头,那时候才十四五岁而已。
“此刻,”温玄看了看南方,故作遗憾道:“你的王府和这里一样好看,血流成河,鲜红一片,鸡犬不留。”
元谋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不甘心咽了气。
逐风过来,反复查看死透了没有,“狗东西,死不瞑目。”
温玄翻身上马,“留下少数人清理现场,其他的跟本侯回城,还有一场大戏。”
大队人马朝皇宫急行,他们必须在今夜子时前赶到皇宫。
长街百姓的睡梦被嘈杂的声音惊扰,各家各户关门闭户,今夜有大事要发生。
静谧的子夜被火光打扰了,皇宫灯火通明。
承乾殿前火光冲天,宫门紧闭。城楼上的弓箭手已经各就各位。
苏黎身边的亲卫队已经所剩无几,赵泰躲在苏黎身后,拿着剑的手颤抖不停。
苏昭站在台阶上,依旧保持着王者的威严,可眼里总有些哀伤。
他知道了苏黎和镇南王合谋的事,若是苏黎只单纯地逼宫,他会及时制止,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可是他偏偏联合元谋,这让苏昭下定决心听了温玄的建议,趁机灭了镇南王,收服南境。
可是他并没有打算杀了儿子,十几个儿子中,苏谦已经死了,其他的儿子都不能胜任皇位。所以他打算借这次机会给苏黎一个教训。
谁知道苏黎却下定了决心要杀他。
“放下武器,不要自寻死路。”苏昭道。
苏黎用剑指着苏昭,“放下了就能活吗?本太子今日既走了这条路就做好了生死存亡的准备。你也不要得意,等镇南王紫衣侯他们到了,本太子首先要将你碎尸万段。”
苏昭眼睛一眯,“紫衣侯?”
苏黎剑一挥,大声笑道:“怕了吧?”
“温玄跟你说了什么?”苏昭好像预感到什么?“你先放下剑,朕饶你不死!”
“呸,你就是个薄情寡义,冷血无情的人,你肯放了我?”
说完,宫门打开,有人急冲冲跑过来,“启禀皇上,温元帅已经在映霞谷将逆贼元谋的五千精兵歼灭。此时已经从南门入城。”
苏黎以为自己听错了,急忙问道:“谁?”
“紫衣侯温玄已经从南城门入城!”
苏黎有点慌乱,大吼道:“你胡说,紫衣侯明明支持本太子的,要从北门入城。”他认为这是苏昭用的小把戏,挑拨他与温玄之间的关系。
苏昭刚要吩咐,让温玄速速撤回城外,听候指令,话还没说出口,只见苏黎一剑挥过来,刺伤了苏昭,好在情况不严重。
他立马夺过苏黎的剑,继续吩咐。
来报信的人刚走,苏黎已经浑身颤抖,他知道自己的败局已定,夺过赵泰手里的剑,大喊一声冲向苏昭。
苏昭本能反应,手里的剑直直地刺入苏黎的腹部.......
空旷的大殿前,只有苏昭的哀嚎声,他并没有想杀了苏黎。
苏黎嘴里咕咕冒血,“父皇,儿臣要去见母亲了,你杀了母亲,又杀了我。”
他的母亲身份低微,苏昭曾一杯毒酒赐死,他从此便成了白皇后的儿子……
苏昭按着他的伤口,就像当初穆然按住穆振的血窟窿一样,“你母亲是奴籍出生,不配养你。杀了她才能给你寻个身份高贵的母亲。”
“可是儿臣并不想要高贵的母亲,儿臣想要自己的母亲.......”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快救人,喊御医。”
周围没人动,都像被定住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