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城今天晚上喝的有点多,胃很烧,疼痛一阵阵翻涌,手上缠着绷带,站在Q大女生宿舍楼下,看宿管和保安在收拾楼下的蜡烛和地上被扔的乱七八糟的花。 今天司靖宇从国外回来,提前一个月就跟迟城他们说,一定要全员参加给他接风。 陈白繁也就是趁着陈思邈跟他们出去聚会,才在奶奶家找到机会玩电子产品,给简析发自拍。 司靖宇是司家独子,身上有家族责任,偏偏他有个追求艺术的灵魂。在国外放飞追求理想漂了七年,现在他家里给他宽限的自由时间到了,必须要回来继承公司,先慢慢学习如何经营。 不过关于管理公司的各项事宜,是他们这些人从小就学习的事务。大公司内定的继承人就像古时候的太子一样,从小就被教导如何领导整个公司。司靖宇这次回来也就是熟悉一下流程,走马上任。 接风宴就迟城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铁瓷的小圈子几个人。优秀的人多跟优秀的人一起玩,不过他们几个能关系这么硬,其中也是有人为因素。 几个家族的掌权者,有意的让他们的下一代继承人从小接触,从贵族幼儿园到高中,都有人为痕迹,让他们在小时候成为朋友。 成年后积累的人脉肯定没有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情谊坚固,所以从小就着手培养以后的助力。 司靖宇戴着金丝边眼镜,头发有点长,但打理的很干净有型,还没有到能扎起来的长度,衬衫挽的露出肌肉匀称的手臂,左手腕上没有戴表,带了串盘的色泽光滑稠密的小叶紫檀串。 倒没有艺术家离经叛道的造型,整个人散发着无害的书卷气息,比起艺术家,更像个在大学执教的老师,或者是穿老北京布鞋养鱼遛鸟的大佬,给人的感觉有些闲散又悠然自得。 “我还以为,这次回来你会扎个小辫子”,乔玄说,“小辫子都没有”。 乔玄的语气里很认真的透着可惜,看着司靖宇啧啧摇头,见人三分笑明艳的脸上写着“连头发都没有扎成辫子还搞什么艺术”。 乔玄是乔家的长子,说话带着股慵懒的强调,跟人交流最大的礼貌差不多是掀下眼皮,懒洋洋的看你一眼。 还好他们几个对方什么德行都了解的透彻,不然乔玄百无聊赖的斜靠在沙发上,衣服不好好穿,扣子不好好扣,这个坐姿让他露出大片风光。他却浑然不在意,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酒杯眯着眼睛看着,晃啊晃的,看起来真的很欠打。 他们几个相互太熟悉,对乔玄这张脸已经是免疫了,换别的任何人看到乔玄,都会觉得他这张脸漂亮的有些过分里,是那种明艳张扬的美,眼角眉梢都是诱-惑,模糊了性别界限,漂亮的雌雄莫变。 加上他从小培养的气质,举手投足间慵懒中透出高贵。还好他家有钱有势,他又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不然长成他这个样子,放在平常人家,不知道是福是祸。 不是没有人对乔玄的脸动过心思,那会乔玄还年轻,他的名气和手腕还没有现在影响这么大,就有不长眼的不知道他是乔家大少爷,一个男人,有张美的外放的脸蛋,有人就好这口。 就有个外地的富豪,倒是听过乔家的名字,没见过乔玄,不知死活的对乔玄出手。当时在酒店大厅,乔玄在等人,他笑的油腻,眼神带着明显的暗示,上下打量乔玄,把爪子伸到乔玄的脸上,用手背摩挲。 塞给乔玄一张房卡,“十一点,6208”,男人暗示意味十足的说。 当时乔玄看起来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油腻男人默认了他是为了搭上有钱人出来交际的,手上就更加无所顾忌,变本加厉的两手齐下,竟然上手碰乔玄的腰。 从始至终乔玄都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到后面有人恭敬的叫乔玄乔总的时候,乔玄依旧面带笑意的看着面如死灰的男人,只是眼睛里没有意思笑意,冰冷的盯着不听道歉的人。 乔玄不喜欢别人对他的脸在意,帝都没有人特意盯着他脸看,知道乔少爷讨厌这一点,没人上赶着找不痛快。偏偏那个油腻男人色胆包天,敢对乔玄上手。 外界对乔玄的统一认识,风流懒散,手腕毒辣,不能看不能惹的“美女蛇”。 “我这不是留着呢么”,司靖宇说,抬手抓抓他半长不短的头发,“就是准备回来的时候扎个辫子来着,让你们在机场接我的时候闪瞎”。 “你竟然以为我们会去机场接你”,戚时不可置信的说。 司靖宇回想一下,他今天在机场一个人都没看到的寂寥场景,说,“也是,我竟然以为你们这群冷漠的人会有点人情味”。 “我真傻,真的”,司靖宇摇头叹气。 他们几个在一起的时候,褪去身份地位的加持和表面的伪装,相处起来像大学高中甚至更早之前一样,随意的畅所欲言也不会担心被有心人做文章。 乔玄细尝慢品,把一杯酒喝完,手扶着腰仰躺着,“我的腰好疼啊”。 “你好好坐着就不疼了”,戚安之说,“这么个坐相,被你家老爷子看到又得气的轮拐棍抽你”。 “就是要气他,为了气他这么坐都成习惯了”,乔玄说着伸个懒腰,一颗颗的把扣子扣上,坐直身子,但身上那股懒洋洋的劲头还在。 “年纪轻轻,腰就不好了”,戚安之一副为好于担忧的模样,“节制”。 戚安之是戚时的亲堂哥,两人相差一岁,戚家男丁旺盛,他们这一代没有一个女孩。他们父辈那一代也是,没有一个女孩,据说原本是有一个,四十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丢了。过去四十多年,以戚家的实力都没有找到,都知道结果是凶多吉少,但戚家仍然没放弃。 戚安之他们的这个早年丢掉的姑姑,是戚家的禁区,他们谁都不能提。 “阿城说还要等一会才能过来”,司靖宇接到迟城的电话,“让咱们先吃着别等他”。 “怎么了?” 迟城不喜欢没有时间观念的人,所以他自己从来没有迟到过,“他那边怎么了”,戚安之问。 司靖宇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感叹一句,“他爹真糟心”。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做父母的”,乔玄垂着眼睛,视线不知道聚集在哪,“他爹又给他找麻烦了?” “他顶着董事会的压力,处理完他爹留下的烂摊子,他爹觉得他回总公司了,说话比他有话语权”,司靖宇说道迟文柏的时候,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散会之后不知道怎么想的,跑到阿城办公室闹,也真能拉的下脸”。 这肯定不是迟城来晚的主要原因,迟城做事不拖泥带水,不可能因为他爹闹就来迟,等着司靖宇继续说。 “迟文柏这人……”,司靖宇真觉得他一言难尽,“可能是知道他以后在公司坐不上那个位置,仗着老爷子不会真把他怎么着,破罐子破摔。” “他竟然跑阿城办公室讨价还价,说阿城要是回来管这个公司,就得把他自己创的网络科技公司给他,还一副恩赐的嘴脸”。 他这个要求提出来,迟城理都没理他,直接内线叫保安,然后径直的出门走了,看都没看迟文柏一眼,让保安把他办公室的人清出去,无论是谁,照清不误。 “好大脸要迟城的公司”,戚时听着都要气笑了,这种奇葩真是天上无地上无的百年一遇,“迟城创办的时候累的胃出血住院怎么没见他说要公司”。 “这也就是迟城的亲爹,换成别人,就他这德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乔玄不屑。 “这还不是最可气的”,司靖宇接着说,“阿城来的路上被恶性追尾了,追尾他的人,是他便宜弟弟”。 “迟爷就阿城一个孙子,这弟弟比阿城小一个月的那个?还是小五个月的那个?” “小一个月那个,就是许境垣”。 “那阿城呢?” “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