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号,三人飞往武汉。周南风嫌麻烦,收拾来收拾去只收拾了半个行李箱,打算其余生活用品都在学校附近买。 当时,他做决定的过程如下: “哥,你给我的卡里有多少钱?” 杨祁臻偏头思考了一下,“不太清楚。里面是我以前在校参加一些研究项目的分红。不常用。用来激励你的。” 周南风登录网上银行,输入卡号和密码查看,发现上面的数字是1,456,234.86。 周南风:论如何超越有钱的哥哥,花掉他卡里的钱,再挣钱超过他卡里的钱。 当天晚上,三人抵达武汉。入住酒店后,贺我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拍了一张武汉的夜景发给白茶,附带消息:“我们到武汉了。兴奋脸。” 白茶没有回她。 七号,杨祁臻准备带他俩去学校附近看看。周南风和贺我意在听了这个安排后异口同声的拒绝,“不好。报道那天去。” 无法,杨祁臻临时百度地图,带他俩去了当地的几个景点。又为了满足贺我意的吃货需求,午饭和晚饭的用餐地点都是他特意咨询了几个本地朋友后才预定的。 晚上,看了武汉长江段的夜景后,他们回酒店。路上,贺我意拿手机看了又看,最后还是忍不住嘀咕了出来,“阿茶今天也没有回我消息。他们家不会出事了吧?” 也不怪贺我意多想。毕竟,白茶从没有骗过他们,“我的家庭有些复杂。父辈的那些朋友也不全是好的,有一部分人觊觎我们家。” 杨祁臻无心听到这句话,回到酒店后给白茶打了一个电话。 没人接。 他微微拧眉,回想这几天,也只有陆北辰说白家回归故土,萧家那边阻碍极大。她是在忙那件事吗?还是说,又生病了? 想了想,他又联系白大长老询问白茶的情况。老白给他的回答是:“大小姐自从回来后就病了。这两日一直在昏睡。少亭少爷今天回老宅,本想请示大小姐是否窃取萧家的核心数据,也被耽搁了。” 又是这件事。 杨祁臻想了想,觉着有必要和白少亭联系一下。 八号早上,周南风新生报道。说是带周南风报道,其实还是周南风自己一个人去报道处交材料领寝室钥匙和校园卡。杨祁臻则带着贺我意在校园里参观。 因为多年未回学校,有些地方连杨祁臻都不知道了。贺我意笑话他说:“二哥,你这是有了孩子忘了娘啊。” 杨祁臻无奈,揉了揉她的头,“用错俗语了。被伯母听到要罚你的。” 下午,他们三个在学校食堂简单吃了一顿饭,又出去买了些生活用品后,杨祁臻亲自确认周南风的寝室收拾妥当后,简单叮嘱他几句,和贺我意返程。 回到重庆后,杨祁臻联系白少亭。还没等他说明目的,白少亭就先发制人,“姑爷爷,你可能要回老宅一趟。” 杨祁臻听了,心下一惊,以为白茶出了什么事,皱着眉问:“怎么了?” “是这样的。小姑奶奶不是还是昏睡么?没她的同意,我们这边不敢有所动作。当然了,如果你回来了,就不太一样了。嘿嘿嘿……” 这话说得挺讨打。 “但我并没有正式进入白家。”杨祁臻无奈。 “啊?啊……这样……我还以为……”白少亭停顿许久后,放弃了这个话题,转而道:“既然如此,你就必须回老宅一趟了。履行义务嘛。” 履行义务? 总之,无论怎么说,他参加这项事务都是板上钉钉,是吧?呵,白家,脸皮真厚。 十号,刚从武汉回来的杨祁臻又飞去江苏,回到阔别一月有余的白家老宅。 再次进入白家老宅,忘了当初那种要命的熟悉感和时常的幻听幻觉的他对于老宅里的一切陌生得很,完全不像来过一次的样子。 好在杨祁臻适应得也快,从外院走向内院,越接近浮沉居和忘川院,他越感觉景物熟悉。 白家占地669亩,房间1369间,他才来几日,哪能全都感觉熟悉呢? 再回浮沉居,最先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开得极为灿烂的金凤花。这次,虽仍花开繁华,杨祁臻却感受到不小的震撼。 那金凤花边是幽幽浅浅的紫色。 老白见他注视着金凤花,笑道:“那是变异植株。水土养人也养花。不同于普通金凤花的花期在三四月,忘川院和浮沉居的这两株花期不断。花蕾虽一直都是红色,但四时不同,花边颜色亦不同。譬如它春季是金底绿边,夏季是金底金边,秋季是金底紫边,冬季则是金底白边。” 长年开花的金凤花? 杨祁臻微微惊讶,“它们不会死吗?” 老白摇头一笑,“姑爷你有所不知。老宅地界好,土质优良,在这里都是种什么活什么。再者,老宅里的一景一致都是严格按照阵法形式完成的,这里的花木自然比外界的更加繁茂。” 杨祁臻更加惊讶了,“白家也信这些?” 老白爽朗大笑,“白家最信这些!” 放了东西后,杨祁臻询问老白是否可以去看白茶。老白摇头,“大小姐在别苑修养,不宜打扰。昨晚醒了一次,听说你要回来,让老朽特意转告你,小心被少亭忽悠。” 杨祁臻记得白茶上一次的生病和受伤,他都能每天去探望,这一次却不宜打扰?稍稍一想,他就明白了其中的不同。白茶这次是在别院修养。 “很严重吗?” “并不严重。大师给大小姐号过脉,心神劳累所致,加之季节炎热,较之以往,更为困觉,稍加修养几日就好。” 如此,杨祁臻放了心。在老白离去后,他整理了一下衣帽间的衣服,正思筹要不要给白少亭打个电话,白少亭就来了。 白少亭人如其名。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恰如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但他并非男生女相,而是气质如此罢了。 “唉,你一回来我就找上门,你会不会不高兴啊?说实话,我也不想这样。但昨晚小姑奶奶醒来一次,了解情况后给了我手印,我们这边就兴奋了点。”白少亭搓了搓手,跃跃欲试之情溢于言表。 “现在就走?”杨祁臻问。 “对对对。不远不远,我们的核心数据库就在老宅里面,不用带什么东西。那里什么都有。我们快走吧。昨晚我把你的资料拿给他们看后,他们都吵着要见你呢。” 哦,我忘了。你还没加入白家,很多白家机密都不知道。要不要我给你说说?”见杨祁臻摇头,白少亭也不恼,仍笑脸眯眯,“其实你加入了这次行动,那些就不是机密了。算了,不说就不说,我带你看了就知道是什么了。” 白少亭带杨祁臻七拐八绕,经过好几处僻静宁静的长廊和一个月牙形的小湖泊才到了地方。 花满溪。 杨祁臻看着拱门上的字,又看了看拱门外躺在藤编椅子上晒太阳的老人,最终看向白少亭。 白少亭笑了笑,将杨祁臻引见给老人,“杨师傅,这位是杨祁臻,花满溪的新成员。” 老人睨了杨祁臻一眼,姿态仍旧悠闲,“哦?新姑爷?嗯……进去吧。” 白少亭领杨祁臻进去,带他穿过院子里的小竹林进入蜿蜒的廊下,“那是守门人,由教我们拳脚功夫的退休老师傅担任。他们看着老,凶起来时……嘿,这样说吧。白家暗部的那群疯子也是他们教出来的。” 暗影,圈内世家的标配。每个家族会依照自己的发展方向培养出最利己的暗影。譬如陆家商业兴家,他们的暗影最擅刺探情报,杨家在军政两界半壁江山,他们的暗影全是一群训练有素且纪律严明的疯子。至于白家暗影…… 白家暗部? 他一直以为白家暗影是白家自家培养出的保镖。 见杨祁臻疑惑,白少亭道:“白家暗影分暗部和影部。暗部那群疯子负责族人安全和一些重要区域的守护,影部负责刺探情报。一些必要刺杀行动则两部门联动。花满溪也算暗影总部。哦,你不路痴吧?” 杨祁臻摇头。 白少亭放心了,“也对。你只脸盲,其他都还好。啊……不,你这智商在白家也不是很出彩。待会儿见到白忘瑜那家伙……” 说到这里,白少亭戛然而止,继而莫名其妙的看向杨祁臻,“你处事果断,和小姑奶奶关系很好,我们在入赘白家一事上也处理得相当好。一切都很好,你怎么就在为白家效力这件事上犹豫了呢?” 闻言,杨祁臻一愣,随后,他摇头,“是我自己的问题。” 必须要慎重考虑再做决定,否则会牵连所有人。 当他思考是否要为白家效力时,这种强烈的想法完全控制了他的情绪,让他不得不慎重为之,甚至,惶恐。所以,他才犹豫至今。 “哦。那也没办法。”白少亭耸肩,“其实你为不为白家效力……问题也不大。只不过前者是心甘情愿,后者是在履行义务。” 见杨祁臻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白少亭无奈,“别看我,是真的。给你举个例子。就比如这件事。你看,你是不是还没为白家效力?你现在是不是要为了履行姑爷的义务来参与此次行动?结果不都一样么?” “你来找我之前,大长老告诉我,让我小心被你忽悠。”杨祁臻玩味的看着白少亭,又越过他,把目光移向廊沿下的兰草。 花满溪修建在外院边缘,与深山老林接壤,毫无阻挡。在这样的地方,还有兰草,是野生的吗?杨祁臻的思绪有些发散。 “咱两私底下谁和谁。老实说,是不是小姑奶奶让大长老转告你的?”白少亭的表情颇为一言难尽,在一言难尽后又凑到他身边,神秘兮兮的问。 杨祁臻但笑不语。白少亭在几番无果后也不再问了,给他介绍花满溪各处的建筑用途。 不同于老宅,花满溪的建筑风格与湘西地区的吊脚楼相近。只因花满溪依山而建,依水而居。 白少亭带杨祁臻上了吊脚楼,一路过去,依山凭栏,风光无限。 “花满溪是地名。春天时,这片山谷花开满溪,景色十分好。白家的核心数据库在这山里,随这地名叫花满溪。要我说,这名字比“萧家的东西”好听多了。哦,还没和你说,萧家的核心数据库叫‘萧家的东西’,是萧徐然取的。” 在吊脚楼里走了约摸十多分钟,白少亭带杨祁臻进入一间布置温馨舒适的休息室。 “里面的人出来,常在这里休息。对了,以后你别坐靠窗的那个位置,虽然那位置的确好,可以眺望到花满溪的全景。但那是白忘瑜那个家伙的专座。”说到这里,白少亭难得的撇了一下嘴,“我和那人天生气场不对。” 见杨祁臻看着他,白少亭又撇了撇嘴,“那人是忘瑕的弟弟,影部的负责人,也是花满溪的负责人。哦,你还没见过忘瑕。忘瑕是暗部的负责人,严肃又正经,带感极了。至于忘瑜这家伙,沉默寡言,基本不说话,和他沟通要么发消息要么写纸条。 哦,又忘告诉你了。忘瑜那家伙前些年受了一次伤,得了后天学者综合征,生活不太能自理,但对计算机网络仍旧爱得深沉。我负责花满溪的后勤,也包括对忘瑜那家伙的生活照顾。”说到这里,白少亭缓缓吐出一口气,幽幽道:“我都快成他妈了。” 至此,杨祁臻总算明白白少亭和白忘瑜不对付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