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容认命似的闭上了眼,靠在车上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秦尔澜一直探出脑袋去看外面,她看着身侧的景色不断向后退去,自己只能无奈地等候着,楼醒小心地护着她的脑袋,马车偶尔会颠簸一下,楼醒还有伤在身,秦尔澜见状只能悻悻地缩回车厢,嘴里开始垂涎以前吃过的小甜点。
云片糕,糖葫芦,红烧鲈鱼......秦尔澜念叨着一个又一个食物,口水不争气地留了出来,馋兮兮地看着祝容。
楼醒闭目养神,既然什么都做不了,那不如让自己休息好。
他留意着她说的那些名字,悄悄地,全部进了心里。
马车不分昼夜地赶路,马夫换了一茬又一茬,连马儿都疲惫地甩着尾巴,他们身边的侍卫却始终没换,不知疲倦地守在他们身边。也不应话,秦尔澜不管去问什么都只换来一句:“恕在下无法回答。”
黑衣的侍卫全都跟铁板一块,脸上带着半副骇人的面具,从额间覆盖到鼻尖,只露出一双眼和下巴,秦尔澜也叫不出这批侍卫的名字,以余也的职位,也无法养这么一批这么忠心的部下。秦尔澜见侍卫油盐不进,他们赶路接连赶了足足两天,期间除了短暂的休憩和喂马儿粮草,就没停下来过。
秦尔澜终于忍不住了,她不知道余也最终会把她送到哪里,是把他们送到人贩子那里卖了?还是拿她出去跟秦家做交易。她抗拒着每一个她思考的可能性,想着想着,终于落下了眼泪。
她疲惫不堪地抱着脑袋,小声地啜泣着。泪珠在眼眶附近打转,最后流了下来。
楼醒虽闭着眼,却一直留意她的动作,见她一哭,便拿出手帕,为她擦拭冒出来的鼻涕泡,又耐心地拍着她的背。
小孩子哭起来总是不讲道理的,她起先还能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后面越发不可收拾,呜呜地说着自己的委屈。
她脑子里乱得跟浆糊似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想吃糖葫芦呜呜呜,臭余也都不给我准备呜呜呜呜......”
楼醒是什么话都顺着她的,“他不给你买我给你买。”
“我想回家,我想我奶奶,我想我爹爹阿娘了。”秦尔澜抽泣了一下,吸着鼻子,瓮声瓮气道,“我不开心,我好想回家。”
楼醒擦掉挂在旁边的鼻涕泡,唯独这件事,他一言不发,紧闭双唇,只回应给她一声轻轻的叹息。
秦尔澜撒娇似的将头往楼醒身上蹭了蹭,像只小猫儿抱着他受着伤的胳膊,一哭起来就什么都忘了,只想着躲进谁的臂弯间放肆地哭一会。楼醒任由她百般折腾,一会儿说要吃这个吃那个,一会儿说要洗澡,一会儿说坐的不舒服嫌弃坐垫硬邦邦,楼醒什么都依着她,像哄小孩似的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明明自己也是个孩子。
楼醒看着她翘起来的发丝,伸手帮她往下压了压,调皮的发旋儿又翘了起来。楼醒忍不住笑了,手指探进她的发间揉着。
她哭了有一会儿,缓过来后,说话声都打着哭嗝,她止不住地揉着泛红的鼻尖,接过帕子擤鼻涕,别过脸去,有些害羞。
除了这次哭泣,秦尔澜在车上安安分分呆了两天,侍卫见她不折腾,警戒虽没放松,可也渐渐对他们好了不少,在她忸怩着说想要洗澡的时候,侍卫们商量了一番后,在附近的客栈停留了一个时辰。
三个人虽不能趁机逃脱,可也赢得了片刻的喘息,侍卫带刀把守着客栈的每一个出口,客栈老板哆嗦着退,打着算盘跟侍卫长算钱,连要钱的手都是颤抖的,生怕面前这凶神恶煞的人一拔刀,把这小客栈掀了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