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离开了,秦侯爷却坐在那里久久不动,心中还洋溢着一种自豪之情,这就是他的儿子啊,虽然与他疏远,但他们从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
秦昭回到澜竹院时,就看见夏凉正趴在石桌上等他呢,周围竹子郁郁葱葱,偶有一阵风吹过,这里倒也凉快,秦昭上前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问道:“这么早过来有事吗?”
夏凉点点头,事到如今她反倒不着急了,反正着急也没用,答道:“为萱姐姐的事情而来。”
秦昭挑眉,修长的手指握着白瓷杯,静静地置于唇前,目光中带着审视:“林姑娘不是身体不适吗?难道还有别的事?”
秦昭在等夏凉的回答,林萱的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有限,林家舅舅并没有告诉多少人,甚至于连林氏秦辰现在都不知道,可依着夏凉现在的样子,她应该是知道此事的,可为什么她会知道吗?她身上好像一直都有一些让人不解的东西,就像她知道邹氏放高利贷的事情,她知道蒋涵联合福顺长公主设计卫瑾的事,甚至于,元宵节那天晚上她说的关于六皇子的话。
秦昭装着不知道,夏凉只能自己挑明了,“大哥哥你应该知道此事的,毕竟早上林家舅舅和你都去了爹的书房,对吗?”
秦昭不再打哑谜,直接问道:“我是知道,可为什么你会知道?”
秦昭看向夏凉的目光中带着罕见的压迫性,夏凉神色不变,只淡淡道:“萱姐姐告诉我的。”
林萱是知道二皇子的事情的,林进从钱三儿口中得知二皇子看上了萱姐儿,自然也要去问问萱姐儿事情的经过,可是林萱对此事一无所知,她连二皇子当天也去了普济寺这事都不知道。
看来的确是二皇子无意之中看到了林萱,才起了让她入府的心思,林萱并没有攀高枝儿的心,知道这件事之后大惊失色,又是害怕又是惶恐,林进自然是好生安慰,还嘱咐她先不要告诉其他人,只说是身子不适,要延期回家。
林萱也的确是这样做的,不管是对林氏还是对秦辰,都说自己不太舒服,她也的确是一副憔悴之色,故林氏秦辰都信了,还嘱咐她好生养着,可是,她怎么就会告诉夏凉呢?
秦昭并不觉得林萱跟夏凉关系已经好到了这种地步,她连自己的姑母表妹都瞒着,怎么会告诉夏凉呢?必定是夏凉身上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秦昭将杯子放下,质疑道:“她没有告诉二妹妹,反而告诉了你?”
夏凉这次来本来是想问问林萱这事要怎么解决的,结果自己先被审了半天,幸亏她提前有准备,此时答道:“我看萱姐姐有哭过的痕迹,就问她来着,萱姐姐刚开始一直不说,后来被我问急了才说的。”
事情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夏凉的确问过林萱为什么要哭,林萱只说是身上难过才哭,夏凉不再追问,反倒是说起了自己听到的市井传闻,当然这传闻也是她编的,“萱姐姐你还记得上次梨花宴我不让咱们上前的事情吗?那是因为二皇子在前面坐着呢,我听我娘亲的陪房说,这个二皇子可不是什么好人,府里养了好多女人,都是稀奇一阵就撒开手了,任凭二皇子妃处理,而那个二皇子妃看着是个和气人,心思却最狠毒,二皇子府每年都要抬出去很多人呢,萱姐姐,你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夏凉有意说出这些话,果然见林萱脸都白了,眼睛里更是蓄满了眼泪,看着可怜的很,林萱虽是商户之女,但也是从小娇宠长大的,心思简单更不会隐藏什么,况且这么大的事情放在她心里,她早就有些承受不住了,此时被夏凉一诈,不过片刻之间就痛哭起来,更是将事情告诉了夏凉。
石桌旁,夏凉说完之后就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但是桌下的手却紧紧抓着衣裙,秦昭看了她良久,终是决定放过她,只是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觉得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
夏凉直视着秦昭,目光灼灼,“我想着,不管是爹爹,还是你,都不会想要插手这件事情的,对吗?”
“不是不想插手,是不能插手,这件事只能林家舅舅做决定。”
夏凉背部挺直,目光虚虚地望着石桌上细密的纹路,心中的想法却越发清晰坚定起来:你们不插手,我却是要试一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