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真的”,瑞哥儿很确定:“大哥对我笑,还摸我脸蛋儿呢,我从来没见大哥这么开心过。”
“那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啊?”
瑞哥儿绞着两只小胖手,眨巴眨巴眼:“你不是让我观察嘛,我就……我就观察了久了点嘛。”
“真是好孩子”,夏凉笑眯眯地摸着瑞哥儿的头,然后转身望向悠哉悠哉窝在榻上的秦辰,谄媚地笑出一口大白牙:“二姐姐,展示你‘男孩子’气概的时候来了,走吧,和我一起去趟澜竹院吧。”
秦辰微微坐起身子,眯起眼看着夏凉,语气莫测:“我有没有给你说过,我有点怕大哥哥?”
夏凉点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澜竹院一到晚上很可怕?”
夏凉摇摇头,澜竹院她可熟悉了,一大片竹林可仙可仙了,哪有什么可怕?
秦辰以手触额,带着沧桑之感,仍是挣扎问道:“如今只能找大哥哥帮忙了吗?”
“要不然嘞”,夏凉硬是把秦辰从榻上扒拉了下来,连带着人来疯瑞哥儿一起去了澜竹院,此时天已黑透了,夜空中只一弯细长的月芽儿,他们三人一路走来,院子中都点着灯,并不很黑,到了前院之后,只见澜竹院的门虚虚掩着,夏凉上前轻叩几声,并不见有人回应,她倒不觉得奇怪,这澜竹院一向人少,没人理也是正常的,她拉着秦辰和瑞哥儿跨过门槛走进去,恰在此时,天上微弱的月光也被云遮住了,天地之间一片漆黑,有风缓缓吹来,似是拂过人的脖颈,带来一阵阵颤栗的凉意,更有一株株绿竹随风摇摆,婆娑呜咽,发出奇怪的让人胆寒的声音。
夏凉的一颗心高高提起,浑身更是紧绷起来,她记忆中的澜竹院应该是仙气飘飘的呀,现在怎么这么瘆人,她和秦辰紧紧靠在一起,哆哆嗦嗦的,秦辰更是抚着身上的鸡皮疙瘩,低声说道:“咱回吧,这里也太吓人了。”
夏凉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强行坚持着:“没事,这都是咱自己吓自己的,你没见那边灯亮着嘛,大哥哥就在那儿呢,走吧。”
两人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往前走,就听到瑞哥儿的声音响起:“姐姐,你还记得你给我讲的那个关于竹林的鬼故事嘛,你说有一个姑娘横死之后被埋在一片竹林下面,结果她的家人每天晚上都能梦到她,她在梦里一直喊‘好疼啊,好疼啊’,后来她的家人找到道士作法,才知道她的身体被竹子的根扎透了……”
瑞哥儿的声音带着小孩子家独有的稚嫩与可爱,此时听着却尤为可怕,夏凉和秦辰已经吓的抱在一起了,瑞哥儿还在继续,他看着自己的两个姐姐,轻声问道:“姐姐,你们说刚刚的声音是不是就是那个姑娘在给咱们哭诉啊?”
夏凉颤巍巍地看了秦辰一眼,用力吞一口唾沫:“我觉得大哥哥可能已经睡了,要不然咱先回吧?”
秦辰直接以行动做出了回应,她抱着瑞哥儿,风一般地蹿出了澜竹院,夏凉紧跟其后,也不岔气了,也不抽筋了,一口气跑回了卧室,趴在床上时还在想:真是居移气养移体,只有澜竹院这样的环境,才能养出秦昭这样的人呐。
……
汀兰院内,葛妈妈一脸喜意地走进来,打发了屋里的丫鬟以后对着邹氏说道:“夫人,郑妈妈刚刚传信过来了。”
她坐到邹氏对面的矮凳上:“苏氏那个陪房把徐掌柜的事说了,我本来想着苏氏当场就能应的,没想到她这么胆小,还想等着侯爷回来查探一番,结果你猜怎么着?”葛妈妈满面红光:“侯爷去承德了,这几天都回不来了,您说是不是上天都在帮咱们?”
邹氏正在看账目,闻言也是喜不自禁:“这苏氏一个穷家破户出身的,这么大的便宜摆在面前怎么会不占,后面指定就应了,只要她一答应,后面的事情就由不得她做主了。”
“可不是”,葛妈妈自得一笑:“这个徐掌柜说来也是倒霉,家里有一个只会生女儿的恶婆娘,偷偷养了外室生了儿子吧,又是个不成器的,干了缺德事被关进了大牢,连着家里的生意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急的跟什么来着,就想攀上一棵大树把他儿子捞出来呢,咱就稍微一提点,他就找到这位新夫人了,也是个聪明人啊。”
邹氏合上账目,伸一伸懒腰:“商人哪有不聪明的,不过也要为我们所用。”
葛妈妈走到邹氏身后揉着肩,想到什么扑哧一声笑出来:“后面还有可乐的事呢。”
邹氏眯着眼,曼声道:“怎么了?”
“郑妈妈说这位四姑娘带着二姑娘和小公子去找世子帮忙了呢”,葛妈妈想想都可笑,徐掌柜私生子之事甚是隐秘,她们也是偶然得知,连侯爷都不一定能查得出来,更何况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呢?
邹氏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就让他们折腾去吧,反正逃不出我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