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凉托着下巴:“那她也挺可怜的。”
“对啊”,秦辰把毛笔放下,靠近夏凉道:“秦菲可怜都是因为她没有遇上一个好爹,二伯那人什么都不管的,还是我爹好,就算我娘一直没儿子也坚决不纳妾,我以后嫁人就得嫁我爹这样的。”
秦辰真是这个时代的新女性啊,才九岁就可以坦坦荡荡地说出这样的话来,脸都不带红一下的,夏凉深表佩服,而后想到什么问道:“三叔呢?今天早上都没见到呢。”
“一大早就去庄子上处理事情了,估计过几天才回来。”
“哦。”
自从苏拂接手衣服的事情以后,主院进进出出的人就多了,邹氏还真派了身边的郑妈妈来帮忙,郑妈妈此人颇为干练,对苏拂也很是恭敬,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拿捏地很到位,是个聪明人。
这天夏凉一进主屋,就见苏拂从苏州带来的陪房石顺媳妇儿也在,他们一家跟着苏拂从苏州到京城,为人忠心,办事也稳妥,这次苏拂便派石顺出去打听绸缎庄的情况。
石顺媳妇儿见着夏凉很是开心,夸了一大堆好听的,后说起这次的事情来:“我家那口子这几天把京城的绸缎庄都跑遍了,常见的布料基本上都能买到,价钱也差不多,关键是那个流光锦不好买,本来今年就流行这种纱,再加上过段日子就是承恩公老夫人的生辰,好多人家都是早早就订好了,导致咱们现在有钱也买不来。”
石顺媳妇儿虽是这样说,但眉间并不见愁意,夏凉便知还有下文,果然听到她笑着道:“不过幸好咱们是有运气的,石顺无意间遇到一个布老板,姓徐,他手里倒是有货,石顺就求人家卖给咱,那徐掌柜原先不答应,石顺在那里磨了半天,攀谈之间才发现这人还是咱们的老乡,再一深问,才发现这位徐掌柜在苏州的家离咱也不远呢。”
石顺媳妇儿脸上满是笑意:“那位徐掌柜后来知道您如今嫁到了侯府,说您有天大的福气呢,不仅愿意把纱卖给咱们,一匹还只收咱们这个数”,石顺媳妇儿说着伸出手比划一个“八”。
“八两?”夏凉在一旁问道,这似乎有一点便宜了。
“可不是”,石顺媳妇儿双手交叠,带着一份自得:“这纱原先一匹都要二十两,如今徐掌柜一匹只要八两,说是不赔本就行。”
夏凉和苏拂对视一眼,并不见欢喜,这天上无故掉下来一个大馅饼,谁知道是不是带着毒呢,苏拂一双秀眉微微蹙起:“那位徐掌柜为什么愿意以这么低的价格卖给咱们?就因为是老乡,这可说不过去。”
石顺媳妇儿喝一口茶,解释道:“我家那口子刚开始也疑惑啊,咱们刚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人家突然要给咱们这么大一个便宜,石顺他也不敢冒冒然接啊,还是得把事情搞清楚了才是。”
苏拂点点头:“万事还是要稳妥一些才好,那可打听清楚了?”
“这说来也是常见的事”,石顺媳妇儿身子前倾,声音微微压低:“这位徐掌柜自己说了,这两年在京城做生意并不大顺,究其原因还是背后没有能靠的人,这次能遇见夫人您,还是同乡,可见是天大的缘分,就想着以后您能多关照关照,至于这流光锦,就当是见面礼了。”
苏拂垂下眼不语,夏凉托着下巴细细思考起来,这种商家寻求庇佑的事情并不少见,商人逐利,也最会攀关系,这位徐掌柜说是想让苏拂多关照,实际上是看中了苏拂背后的武安侯府,若是能攀上秦侯爷,这位徐掌柜的生意自是会顺利很多,相应的,徐掌柜也会给侯府一些回馈,这种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是秦侯爷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石顺媳妇儿为苏拂添上一杯茶,语气诚恳:“我家那口子后来专门去打听了一下这位徐掌柜,发现他说的也都是真的,这两年生意的确是不如以往了,关了不少铺子呢,想找侯府当靠山也是人之常情,而且我们两口子想着,夫人您倒是可以答应这个,侯爷待您是好,可毕竟自己手里也应该握点东西啊,况且错过了这一家,咱就不一定能买到这种纱了。”
石顺媳妇儿说的话不无道理,也是真心为苏拂打算的,但苏拂并没有立即应下,只说要再想想就打发石顺媳妇儿走了,这种事情其实很是平常,苏拂直接应下都可以,但她还是心中存疑,对夏凉道:“等侯爷回来查查那位徐掌柜吧,有没有猫腻一查便知。”
结果到了晚间秦侯爷还没有回来,只派人说要去承德一段时日,而这边徐掌柜则催起了石顺,直言若是侯府这边有所顾虑的话,他就要另找买家了,靠着这一批流光锦,他也是可以攀上其他贵人的。
苏拂有些忐忑了,夏凉也感觉不太好,应了吧,怕有陷阱,不应吧,又害怕是自己想多了,想找三叔去查查吧,三叔也不在啊。
夏凉觉得自己只有一条路了:找秦昭。
这虽然只是一个十四岁的未成年少男,但夏凉知道,这可是个厉害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