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有记忆的时候,就生活在这个孤儿院内。”中岛敦的声音在黑暗中缓慢响起,带着某种沙沙的质感,“前不久,我被院长赶了出来,之后才加入了武装侦探社。”
他靠在门上,金属冰冷的温度透过他淡薄的衬衫落在背后,他却仿佛感受不到,只是垂下头,怔忪地盯着手心,自嘲般地苦笑一声:“说实话刚离开孤儿院的时候,我真以为自己会饿死。”
未成年,没有学历,不会技能,连当只乞讨的野犬都不知道从哪里找食,去饭店端盘子都凑不上机会,内心的空洞还来不及袭上心头,就被胃里的空荡折磨个要死,雨夜里他蜷缩在天桥洞下,膝盖仿佛能将透过前胸顶到后背上去,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直到今天,中岛敦都难以忘怀。
就算是加入武装侦探社后遭遇过那么多的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中岛敦也从未感受到比这更贴近死亡的时刻。
四宫涉也安静地听着,没有插嘴也没有过多的询问。
他们静静站了一会儿,中岛敦就在这静谧中将情绪一点点消化,他苦笑着拉了拉嘴角,双手张开,毫不留情地啪啪拍在自己脸上,把感伤打散,重新振作起精神。
“抱歉,四宫先生,说了这么多没用的......我们还是赶快找方法逃出去吧!”
“不是没用的。”
四宫涉也刚张开嘴,隔壁有个声音比自己更早一步说出了口,那声音不大,尾音清澈低沉,有些耳熟。
“咳咳、你也不必道歉。”
在四宫涉也皱眉思索这熟悉感来自何处时,中岛敦连思考都没思考,毫不犹豫地、惊讶地开口喊道:
“芥川???”
芥川龙之介靠在栅栏门上,伸手握拳抵在唇边,压抑住喉头的痒意。
芥川龙之介是和中岛敦、四宫涉也是同一时刻来到这里的,中岛敦说了多少,他就听了多少。
意识到这一点的中岛敦脸蛋噗嗤一下红了,明明对着四宫先生说这些话,并不感觉有什么,可一想到刚才那副伤怀软弱的样子被芥川知晓,中岛敦恨不得立马打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安详地用土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