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中激荡,阖丰郡主自九年前在宫里时也未曾看出半点美人胚子的模样,整日里灰头土脑,像极了宫外街巷里的乞丐,被皇后暗自默许做着最低贱下等的伙计,便是随便一个刚进宫的小太监都可以不拿她当回事。
几乎在所有人的印象中,一出生便比公主还要尊贵的这位郡主在皇宫就是比刷龚桶的太监还要卑贱。任谁也不会将她和郡主联想到一块。
有人手里不稳,白玉酒盏落地一碎,刺耳的声响将思绪拉回。
庸饶未曾抬头,微微弯身,双手平稳,保持着行礼的动作。
高座上的江子策回神,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伸手撑着下巴一双细小的眼睛打了一转,整个人依靠在诺大的镶嵌金紫檀椅上,有些纨绔之气。
半晌,才抬手示意,“郡主是付云公主女儿,也算得上是我江皇室的血脉,且无需多礼。”江子策又指了指一旁离得近的一处案位,“阖丰先就坐吧。”
语气还算客气。
毕竟如今皇子夺嫡暗流汹涌,各个野心勃勃,江子策若没有如今庸陆兵权的倚仗,只怕明日便能被五皇子七皇子一众人推到。
“是。”庸饶起身,缓布走向一旁的空座。
身后的寒菁默默的跪在她侧旁的鎏金蒲团上。
太子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郡主好大的排场,太子摆宴居然珊珊来迟,莫不是未曾将我明周的太子殿下放在眼里?”人群中忽然有人出声,语气刻薄不公,挑衅意味十足。
众人纷纷看向说话的女子,少女一身耀眼红衣慵懒的把玩着手里的玉盏,一双墨瞳好正不暇的看向庸饶。
她们二人似乎很像,是那种通身与生自来的尊贵像,可二人又不大像,阖丰偏冷艳绝世,如盛开在雪域高原的金莲,让人生出一种不敢亵渎的心态,而李灵虞则像生来嚣张的红莲,一举一动皆是骄横。
无人敢附和。
太子也未出手阻止。
一旁是正二品骠骑大将军的侄女,先帝亲封的一品郡主,另一旁是正二品的宣永大将军嫡女,娇贵蛮狠,目中无人。
阖丰郡主的二叔官复原职,手握明周一般兵权,同李元都不相上下,他们许久不曾见过这位郡主,不知脾气秉性如何,可他们知道李灵虞绝不好惹。
今日虽无一个官员入宴,而如今上京城最厉害的两家火药味十足,他们这些无兵权支撑的一众文臣家眷又如何能插嘴多事。
且先看戏吧。
案角上摆了一个娇小玲珑的错金狸兽香炉,香烟缭绕,在她面前游动,庸饶坐在长案前,通明的烛火照亮了她的颜旁,有些不怒自威,抚了抚紫色的衣袖。
她看都未曾朝她看一眼,红唇轻启:“听闻太子好意专门寻来上京琴艺高超的琴师,阖丰欲来一饱耳福。可方才自后池来时恰巧看见池亭中倒着位抱着琴的小生,头上血流不止,阖丰朝人打听知道此人是太子寻来的,想到席宴快开,没了这琴多有失望,便让婢子寻来医师未其诊治,因此耽搁了时辰,还望殿下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