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丰乐酒楼 (上)(2 / 2)金陵有佳人首页

二人脱去了斗篷披风,冬香和兰溪一起拿了下去。婉儿打趣道:“舒音姐姐可是最重色轻友之人了。”

郑舒音笑道:“此话何解?”

“姐姐等朱二公子,一等就是几年,咱们姐妹之间,等个这么半会子,怎的就不成了?!”

徐雪娇美目轻弯,淡淡地笑看着郑舒音,悠悠道:“谁说不是,咱们一处顽,她是最没有耐心的。”

郑舒音满脸羞涩,作势就要站起来辩说一二。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却只是怔怔坐着。

芝璐见她并不搭言,似有愁容,笑问:“舒音姐姐可是有什么心事?”

郑舒音叹了口气,微微侧头瞧了眼关好的门帘,回头低声说道:“昨儿朱府来了人,下庚帖又合了八字,我估计他应该就快回来了。”

芝璐笑道:“那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看起来还不高兴。”

“肯定是因为朱家长媳。”徐雪娇一语中的。

朱赫在家排行第二,朱大人早年因公殉职后,长子朱启袭官。自朱大人去后,朱大夫人便常年礼佛,不理世事。府中一应事务全交由朱家长媳魏氏掌管。据说魏氏精明能干,治家有方。此次朱赫与郑舒音的婚事也是由她一手打理。

郑舒音皱了皱眉,细说起来:“听说朱府在她的打理下,规矩极严,府中无论大小事务,必得一一过问。家里下人若是有半分轻狂随便的。轻则打骂一顿,重则发卖出去。我担心她并不是个好相与的。”

郑舒音乃是开国元勋郑国公的孙女,郑府几代武将,丹书白马在身。如此一个将门之女,自小张扬随性,英姿飒爽,不拘小节。如今要嫁入这等严谨治家,规行矩止的人家,有这种担心倒不无奇怪。

婉儿冷哼了下,不以为意地说道:“舒音姐姐,你家世显赫,还能怕她?虽说她是长嫂,但她娘家不过是一介文官。若她有所掂量,自然也不会来作弄你。”

虽说赵帝在治国理政上,并不会在文武之道上分出孰轻孰重来,只是近些年北方常常闹灾,夏季干旱,冬季雪灾。导致残存的北元余孽屡次三番入侵边防,以至于目前武将在朝中还是颇为吃香,这也是沈婉儿安慰她的核心道理。

郑舒音沉默不语,芝璐见她眉目明媚,眼神悠远,只是看着窗外出神,如此妙龄多娇的女子只怕真正担心的应该是所嫁非人吧。

就像现代女人们常说的恐婚症。好歹在现代,恋爱是自由的,男女之间可以互相了解,培养感情,就这样还能有恐婚症呢。更别说古代女子在嫁人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于男方的了解微乎其微。况且在这里又没有离婚一说,虽说可以和离,但真正敢做敢言敢和离,又能和离成功的只怕少之又少。大部分的女人嫁出去,幸福美满还是悲哀难过都是自己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这就是赌博,赌的是她的一生。郑舒音何尝不知,婚期越近,便是一点点的不如意都能让她心神不定。

芝璐坐在她旁边,握了握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心一片冰凉,不由心内叹息,柔声劝道:“听说朱二公子二十有一了,屋里还没有通房丫头的,想来他也不是爱近女色之人,若他将来能一心一意对你,二人琴瑟和鸣,互伴终生。到时候有他在侧,又何愁魏氏?”

芝璐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位朱赫公子,不知其为人。但总不能劝她去跟朱赫先谈谈恋爱,处处再看吧。这话一出,岂不是要被人当成疯子。芝璐第一次因为这个时代的封建思想而深感无力,但她人微力薄,能做的也只是抱着侥幸心理好言相劝罢了。

郑舒音听出她话里之意,只要夫妻和睦,二人一心,又有何俱?又想起这两年虽然依稀只与他见过几次面,但对方言语真挚,举止有礼,不像是轻浮之人。更在去年的春猎场上,还帮她猎过一只梅花鹿呢,他应该是对自己有意的吧。思及此,顿时只觉得一股劲攒在心里,面色又绯红起来。遂下定决心似的反握住了芝璐的手,朝着芝璐点了点头。

徐雪娇笑道:“芝璐妹妹还没及笄,便如此懂得夫妻之道了?”

芝璐闻言只低头作羞涩状,心内却暗道:本姑娘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嘛!在21世纪流行的就是快餐爱情,书里,电视里,身边的亲朋好友的爱情里,各种喜剧悲剧掺杂,其中曲折又岂是你们这些古代闺阁小姐所能想象得到的。

说话间,酒楼小厮已上齐美酒菜肴,芝璐闻了闻面前的梅子酒,气味甘醇,似乎并不烈口,想来度数不高,便偷偷地浅尝了几口。正巧被婉儿撞见,大叫一声:“你不是不能喝酒吗!小心一会又醉了!”

芝璐正偷偷喝着,冷不防被她大嗓门一惊,呛着了喉咙,一股辛辣让她咳了起来:“我就是尝尝,喝一点点!咳咳......大惊小怪....咳咳........”

话还没说完,忽然一声洪亮的男声响起:“哟,二妹妹,你也在这呢!”

芝璐听见男声,忙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强忍着咳嗽,转头朝门口看去。只见一男子撩起门帘,正低头抬脚迈进包间里,后头又跟着两名锦衣男子。三人一齐进来,顿时狭小的包间里显得拥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