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辰了?”芝璐扭了扭脖子,把最后一笔添上道。
“酉时三刻,该去问安了。”兰芳扭头看了看铜漏壶,应道。
芝璐搁了笔,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又命人收拾了桌面。兰芳一面服侍着换一身衣裳,一面跟兰溪笑道:“论起来,咱们好久都没见小姐如此认真了,果然有了傅母就是不一样。”
兰溪笑道:“恐怕不是因着张傅母罢。小姐怕是担心哪家公子哥来相看呢!不然,要搁平日,早就飞出去顽了!你说是不是?”
兰芳顿时醒悟,和兰溪笑作一团。芝璐也不搭言,在她们面前,她也懒得装作羞涩了,就只含笑着看着她们闹。其实要论亲事,她倒时候自会想办法拖延,现在且不必担心。便起身出屋,领着她们往元氏处去。
刚到院门外,忽见刘妈妈领着一名大夫出去,芝璐忙问:“可是母亲身体不适?”刘妈妈笑道:“回小姐,夫人只是按例看诊,并无不妥。小姐先进去吧。”芝璐听了便往房里去,不但赵姨娘也在此,且连平常少见的方维,方芝棠也在那里。四人围坐在熏笼旁叙家常。一见芝璐进来,方维和芝棠便齐齐起身行礼:“姐姐安好。”
芝璐颔首示意,又笑着给元氏道安:“给母亲请安,女儿来晚了。”说着,便坐于一旁的椅子上。
赵姨娘给芝璐沏了一杯茶,笑道:“我们也是刚来,正跟夫人说起你呢。”
元氏笑道:“刚刚张傅母来请了安,听她说,你午间去维哥儿那借了几本书。又练了一下午的字,莫不是迷途知返了?”
赵姨娘朝元氏笑道:“从前她是最懒怠进书房的,更别提练这么久的字帖了。我看小姐近日是越发上进了,芝棠可得好好跟着你姐姐学学。”
芝璐笑道:“不敢不敢,我不过是把从前偷的懒儿补上罢了。妹妹常在官学里念书,只怕诗书文章上面比我高出一大截儿呢。”
方维道:“说起写字来,三妹妹的字倒是一直写的不错,姐姐既要练字,不如让三妹妹陪着,也可互相勉励,一同进步。”
芝璐笑道:“那敢情好,我正说一个人念书写字,难免寂寞。三妹妹既然写的一手好字,不如来和我做个伴吧,如何?”
芝棠一愣,莫不是自己听错了?她记得这位大姐姐从前都不怎么跟自己顽的,有时候在府里见着面,自己给她行礼,她都不爱搭理的。那时候她觉得肯定是因为自己是庶女,被姐姐瞧不起,伤心了好一阵子。可今日却说要和她一起读书练字?顿时心头生出一些开心来,忙道:“姐姐若不嫌弃,我明日就来。”
一旁的元氏笑道:“早该如此,姊妹们之间本应常常走动,才不至于生疏。如今有了芝棠作伴,你只管从今以后学好,其他事一概不用操心的。对了,前些日你父亲问我,今年的官学你还去不去。既说到这儿,你索性回了我,等你父亲回来,我好给他一个准信儿。”
“听说芝棠也在官学念书,既有妹妹作伴,肯定是要去的。”
芝璐心想与其在家闷头自学,还不如去学校来的事半功倍,反正女孩儿不用参加科考,在没有升学压力的前提下去纯粹的念书,也可轻松打发这无聊的古代时光。芝璐看了看在一旁用期待的目光瞅着自己的芝棠,觉得她有点可爱。她应该也想跟自己多亲近亲近吧,据说这姊妹俩从前是很冷清的,不如趁这次机会熟络熟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