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城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能如此悠然自若，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听说此前你的储君之位就被废黜过一次，现在看起来马上又要第二次废黜，而且终生都不可能再成为这云国的储君了，你不怕吗？”

赵锦城堪堪道：“你们剑似乎挺喜欢管别人闲事。”

“这不叫管人闲事，我这是在关心你，关心，知道吗？人向来只对自己关心的人和事情上心，极尽所能地去了解、深入，我对你的事情了如指掌，还给你谋划了一条绝佳出路，说明我很关心你，你应该很高兴才对。”

“……”

路眉的眼睛里忽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我看你未婚妻都未必如此了解你吧？”

赵锦城盯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废黜储君也就罢了，我看你也不像是那种特别喜欢权谋的人，不过，总有人很喜欢权谋的，我所了解的历史上被废黜的储君，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你敢说这上云城里没有人想要你死？”

路眉见他一脸漠然地望着自己，笑笑道：“切入主题之前嘛，不都得先有一个热身暖场的阶段吗？”

“我呢，所求也不多，大约和你一样，只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你现在或许还无法感受到剑在这个世界所受的待遇有多么差，等到你被废黜储君之位，身份被公之于众的那一刻，你一定会切身地感受到的。你会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你会去无所去，归无所归，这个世界的资源都不会给予你，你要想得到，唯有用蛮力去抢夺。换言之，你所有的权利所有的自由，都会被剥夺！”

“这个世界与你无关，你的存在只是多余，不，是罪恶！”

路眉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他却仍是一副无所动容的样子，她由不得眉头紧皱，有些不可思议地将他望着。

顿了顿，好半晌路眉才又道：“赵先生，如若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所有的灾难都只会降临在你一个人的头上。可惜，你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你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能够代表一个国家。这个世界若只有你一个云国也就罢了，可它偏偏不是，除了你云国，还有月国、镜国。这个国家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对方，总想揪住对方一个错处，举兵攻打，镜国仅仅因为黛眉在它境内遇袭，你们和月国就趁火打劫，短短几天打下人家几座城池，我想赵先生不会不知吧？”

“况且梦帆长老”

赵锦城的指轻轻颤了一下，眸光射出一道犀利的光。

路眉轻笑了一声，继续道：“史晏长老还在我们里呢。或许我们的话没有人会信，但是史晏长老的话，我想不会有人不信吧？还有黛眉呢，黛眉虽然单纯，但若她察觉出什么，你们云国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赵锦城的声音一下子变冷：“你深夜造访，就是来威胁我？”

“当然不，我从不喜欢要威胁别人，也不喜欢别人威胁我。我的目的就只有一个，让这个世界消除对我们剑的歧视，让我们获得作为一个人最起码该有的权利和自由，仅此而已。”

“你对我说这些，于你有何帮助？”

“当然，我要你和我们站在一起。”

“然后呢？”赵锦城侧眉盯着她。

“我听说，琴灵和剑灵当初之所以能够创造这个世界，是因为琴灵的琴能生出万物，剑灵的剑能雕琢万物，于是有了芸芸众生，有了繁华世界。相信赵先生也必有所闻，当下世间流传着一种说法，说琴灵转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