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夕瑗晚上把彭敏给自己的资料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初步拟出来几个议题,又列出几个表格大概把镜头语言和采访问题都先设置了个大概,不算特别完善但也有了计划。
一早,军区部便发了会议通知。
陆成河带着一堆人进了会议室,程夕瑗跟在彭敏身边,目光不经意打了个转,没瞧见想看的人,便走到会议室最后边,低头调试相机。
“给我拍帅点啊。”侯则沛路过的时候小声说,“难得上回新闻,留个好印象。”
“滚回你的位置去。”
彭敏翻了个白眼,到前面搬了两个座位,放到后头。
“等会你拍的时候稍微注意一点。”彭敏叮嘱道,“领导有时候不太喜欢看人到处走来走去。”
“我就在后头,不到前面去。”
程夕瑗知道部队里是要讲规矩的,理解地点了点头。
“得嘞,还有几分钟就开始了。”
彭敏坐下,拿出本子笔,低头写着些东西。
徐靳睿来得时间差不多刚刚好,一进门就刚好碰上程夕瑗抬头,两个人一个站在前头,一个在后头,视线交汇时没有任何阻隔,直白坦荡。
女孩子也就是微失神,立马移开眼。
徐靳睿不可察觉地勾了勾唇,抬腿进来,跟已经到场的领导简单打了招呼以后,在陆成河身边拉开椅子坐下,随口问了句。
“赵指导还没来?”
“没呢,但说是快了。”
陆成河靠在椅子上,被他这么一问挑起了话题。
“这女人也真是,每次恨不得要跟我们一较高下,本来没想跟她比,结果约这回比试我可是要被她磨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你小子,可别给我掉链子听见没,万一输给人家女子部队,丢死人了都。”
徐靳睿斜了他一眼,“你以前不是输给过赵指导吗,怎么没觉得丢人。”
“我那能一样?”陆成河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我那叫有绅士风度,对上人家女的不好使劲。”
“战场上可没人管你什么绅士风度。”
他冷不丁来了句。
“我不管。”陆成河提到这事情脸不由得涨红,“我输了就输了,但你不能输。”
徐靳睿低着头轻笑着,视线悄悄不经意的转向后边,程夕瑗只是见他进来的时候往这边看了几眼,接下来几乎都是自己低着头摆弄相机,或者偏头跟彭敏说话。
倒是没有一点伤心的痕迹。
“人都到齐了吗?”
一个女人跟在营长身后走进来,说话很有磁性。
全体起立敬了个板正的军礼,才得到营长的首肯入座。
程夕瑗偷偷打量着营长,她来之前做功课的时候,在各种荣誉报道上见过他的面容,光是静态的照片便感觉到他的严肃,认真,叫人不自觉生畏,真正见到的时候这种感觉又加深了一层。
至于他身后穿着军装的女人。
程夕瑗这些年当记者,平时无聊发呆的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偷偷观察一个人,通过细节去揣摩这个人的个性。
如果一个人出门时,衣领处有一块油渍,头发稀疏着还打了结,大概率是平时不太讲究的。而像这种场合进场的时候先后顺序其实也有门道。侧面反应了一个人的轻重位置,她走在后头,并且走进来的时候不是营长先说话,是她开口,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能让人感觉到她身上的那股气场,是非常有自己风格的女性,短头发,高鼻梁,微笑唇,既有涵养又不失凌厉。
估摸着挺厉害的。
程夕瑗走到彭敏身边坐下。
“这是我们的赵指导,赵婕妤。”
彭敏用本子遮掩着嘴,轻声给她介绍。
“现役活着拿了一等功的大佬。”
“...现役,还是一等功?”
程夕瑗唇微张,舔了舔嘴角,她猜到这位可能不简单,但是没想到这么...不简单。
关于一等功,部队里流传着一个说法,能拿到的人,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离死不远差点死了,所以拿到这个称谓的大多都已经去世或者退役,这不仅仅是个人最高荣誉,是完全担得上用“英雄”这一无上的称谓的军人。
而能做到拿到一等功还现役的人,能力不言而喻,光是听着就明白其含义。
还这么年轻。
“厉害吧。”彭敏挑了挑了眉,“尤其是赵指导还是女将,给我们挣了一口气,看谁还敢说女兵难打男兵。”
“所以杜指导就策划了这场比赛吗,男女兵对抗?”
“那可不,女子部队的负责人就是赵指导,刚好趁着现在是当地政.府和武装分子的休战期,两支队伍切磋切磋,叫我说,就赵指导这资深的军事技术,不俗的表现,带出来的兵能有几个差的?”彭敏非常兴奋,“我已经迫不及待看这群臭男人被教训的模样了。”
程夕瑗了然似的点了点头,视线一直集中在赵静姝身上。
管他什么男人。
“各位上午好。”赵婕妤笑得礼貌,“想必大家都等待这天很久了吧。”
也没等别人回到,自顾自的接了句。
“好巧,我也是。”
陆成河装作正经的翻着桌上的纸张,偷偷翻了个白眼。
“巴不得你别来。”只敢小声道。
“这次活动只是两个队伍之间的友好竞赛,友谊第一,凡事要有轻重....”
赵婕妤扫视一圈后,视线恰好停留在小动作居多的陆成河身上,垂眼睨了人一眼。
“陆副,你在听我说话吗?”
大庭广下被点名的陆成河正摆弄的手一顿,一下便成为了焦点,闻言讪笑了两声。
“当然,赵指导的话我怎么能不听对吧,领导放心,全程耳朵比那兔子还尖儿,您说的我全记在心里。”
赵婕妤哪里信他。